祝吟辰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安提的影子。祝吟辰有些茫然,她转过头,看着恩基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恩基瞥了一眼祝吟辰,轻轻叹了口气,“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就不要说话了,也不要有疑问。”恩基转过身,临走到门口时,留下一句“从今往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便关门离去。
“……”
祝吟辰躺到床上,这里没有他者的气息,看来一直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刚才她们一路走来,都没有遇见别的阿努,直接就走到了供居住的房间里,这里极有可能是恩基自己私有的住地。
看来,她现在所在的就是菌群的底层,如果后面想要逃出去,就要面临对抗整个菌群的风险。不过如果恩基把她和安提的存在隐瞒了下来,那么要烦恼这件事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祝吟辰试图再思考下一步的方案,但是疲惫和饥饿一阵阵地传来,也许恩基是对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祝吟辰强撑着力气站起来,一步步挪到管道边上,试图去扭转上面的阀门,食物和清水慢慢流了出来,她赶紧拿了一个盘子接住,心里徒然轻松了许多。狼吞虎咽地吃完食物,祝吟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或许不只是几天,但她逐渐算不清时间,这里除了墙壁上镶嵌的一些发光矿石外没有别的光源,起先她试图在墙上刻标记来记录时间,但这些标记在某一个疏忽的节点被打乱,于是她放弃了记时,专注于研究逃出去的方法。
然而当她打开门,门外是无穷无尽的银色丝线,每一寸都如刀刃般锋利,她伸出指尖轻触了一下,表皮立刻泌出颗颗血珠,伴着针扎般的疼痛。
她试图通过管道爬出去,但每一条管道仅拳头般大小,贯穿过坚硬的墙壁,连稍微挖宽一点管道半径都毫无可能。
她在房间里从早上转到晚上,每分每秒都在思考逃出去的方法,毒液、肘镰、撕咬、蛮力……毫无用处。
绝望是慢慢爬上心头的,随之而来的就是麻木和恐惧。
祝吟辰坐在房间地板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头发,另一只手在地板上疯狂地抓挠,她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坚定,只是这坚定里多了几分恐惧和茫然。
时间……过去了多久了
难道她要一辈子住在这里吗?安提现在怎么样了,她还活着吗,她现在在哪里?
真的有办法可以从这里逃出去吗?
【总部发来通知,请于今日最后期限内回溯报告】
祝吟辰的眼睛猛然睁大,仿佛抓住了深渊里的最后一丝光亮般,她一下子站起来,身板挺得直直的,聚精会神地听着系统的声音。
【总部发来通知,请于今日最后期限内回溯报告】
【收到】
祝吟辰点击确认,她瘫倒在床上,长出一口气,竟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又立刻感到深深的焦躁不安。
七天就这样白白地过去了,什么突破都没有……算了,就现在吧。
她闭上眼睛,意识如轻烟般上浮,身体一寸寸沉落下去,熟悉的感觉渐渐传来,她越来越习惯意识传输的感觉了。
……
“祝吟辰少校,你的意思是说,你这六天什么也没干,就一直被囚禁到现在?”
“是,我尝试了目前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没有一个有作用的。”
“呃,你尝试过毒液吗?”
“是的,但没有作用。”
“那些外骨骼结构的刀刃呢?你肘部弯弯尖尖的那个什么玩意儿来着……”
“肘镰,是的,但没有作用。”
“那么你有没有用那个——”
“好了,”杨威主席打断总指挥的话,他对着祝吟辰点点头,语气沉稳而严肃:“祝吟辰少校,你的报告就到这里吧,从今天开始,你暂时先留在蓝星待命,等特工局想出新的办法了,你再继续执行新的方案。”
“是。”
如以往的流程一样,祝吟辰被几个执行人员送回了家中,看着空荡荡的家,祝吟辰来回踱了几步,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能够想到的办法她已想尽,剩下的就交给特工局的同事们吧。
去奕川的小公寓看看阿图特?
那就去吧。
她是一路走过去的,仿佛要补偿这七天的空白似的,一路上她一直在看,看城市建筑的玻璃外墙反光,看各式各样的广告牌,看路边石缝里的杂草,看太阳一点点陷落、低下去,整个城市铺上一层光辉灿烂的金色纱幔,夕阳的余辉打在各个建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临近六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祝吟辰轻轻敲了敲门,门里似乎响起什么动作,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陌生的女孩站在门口,挑着眉头打量着她。
祝吟辰伸出手,正欲自我介绍,女孩却微微一笑,打开门,“我知道你,祝少校,奕长官说过你可能会来。”
祝吟辰愣了一下,女孩却上前一步,热情地抓住她的手腕往里带,“我们正好在吃饭,就差你一个了,快来快来!”
“谢谢。”
客厅里就坐着阿图特一个虫,听到有人进来,头也不抬,仍然窝在沙发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枕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祝吟辰看到客厅里就一个阿图特,心底徒然窜上一种逃跑的冲动,但陈立新拉着她,她只能尴尬地坐下。
桌上摆着火锅和小菜,陈立新一边往锅里下菜,一边说道:“我叫陈立新,是个大学生,目前在奕长官手底下做事。这一带的据点和这个公寓都由我负责,你以后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这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