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宜清了清喉咙,在沈知瑶与崔静姝不赞同的眼神下,被迫说道:“只需要寻几位弹唱的小馆便可。”
小厮重重点头,“好嘞。”
雅房内,三人各做一角,沈知瑶坐在窗边,抬手拿起精致的茶杯,品了口茶。
嗯,没有她们春水阁的茶水香,沈知瑶在心中念叨着。
不多时,几名小馆进了房,他们面上铺了香粉,身姿柔弱,长相十分清秀,进门后,皆低着头。
谢琬宜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几人,崔静姝则靠在打开的窗边,有些无趣的盯着窗外热闹的街景。
谢琬宜命几人在一旁弹曲,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沈知瑶心中只有谢琬宜是否拿到上好的兵器一事,见气氛缓和,她开口问道:“先前的问题,你还未曾回答我。”
谢琬宜努了努嘴,“你说那事啊,假的。”
沈知瑶追问道:“怎么说?”
“那天之前,我身边的小厮收到了消息,说玲珑坊新的了一个顶好的鞭子,结果去了玲珑坊,才知道根本就是假的。”
谢琬宜义愤填膺,伸手将腰间的鞭子腾啪的一声放到了桌面上,“我手上这把,还是许多年前哥哥送我的。”
沈知瑶向后一倾,远离了那把鞭子,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果然,和猜测的一样,不是谢家,是有人放出了消息,想搅浑这趟浑水。
但是对方也没料到,谢琬宜居然直接将此事告知了她,这背后之人,应是想躲在谢家身后。
毕竟谢家和沈家的关系,水火不容,而她只要不能确定是否为谢家所为,就永远不能确定放火的真凶是谁。
这计划看起来十分简陋,却很有成效,只是算漏了沈知瑶与谢琬宜的关系。她与谢琬宜,明面上关系十分不合,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谢琬宜偶尔对她透露出的情谊,却并非不合两字就能诠释。
她实在想不通谢琬宜为何有时会对她展露好意,莫非两人幼时那段经历,让谢琬宜把她当成了朋友?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敲响,其中一小馆以为是其他服侍之人,连忙上前拉开了房门。
坐在沈知瑶侧前方,且始终未曾讲话的崔静姝暮地站起了身,向来温婉的小脸上难得露出了些惊慌:“哥,哥哥……”
正认真听着小馆唱曲的谢琬宜听到崔静姝的声音,也转头向房外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个男子,那被崔静姝唤作哥哥的男人,脸色阴沉,看向崔静姝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严肃。
他率先走入雅房,此人正是崔静姝的哥哥,崔修。
崔修年龄与谢景和一般,二十有二,与谢景和关系甚好,他是京城第二世族崔家的嫡长子,若无旁的意外,这位崔公子,日后便是崔府的家主。
传闻此人性格古板,对家中弟妹管束的十分严格,几年前,崔府出了个流连花楼的子弟,被崔修亲自捉了几次,现在还关在家中,轻易不许出门。
崔修身影一侧,露出身后之人,竟然是谢景和,此刻,谢琬宜也苍白着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沈知瑶有一段时间没遇见谢景和了。
谢琬宜低头拉了拉沈知瑶的衣角,沈知瑶疑惑侧头:怎么了?
谢琬宜张了张嘴:你说几句话啊。
沈知瑶读懂了谢琬宜的意思,站起身,向几人打招呼,“好,好巧……”
若不是谢琬宜此次帮她,她才不会帮她们解围。
谢景和目光平静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贺璋跟着他们两人一同进了房内,看见沈知瑶三人,有些错愕:“你们三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崔静姝怯弱的想要开口解释,却在崔修的目光下,有些难堪的低下了头。
崔修环视一圈,目光在两个瑟瑟发抖的小馆身上停留片刻,他抬手示意:“出去。”
那几个小馆深深埋着头,抱着琴快步出了房门。
谢琬宜看崔静姝脸色不对,也顾不得对谢景和的害怕,开口解释道:“你莫要怪罪姝姐姐,是我要拉着她来这的。”
沈知瑶也适当点了下头,开口帮两人脱罪:“今日我有些事想要问谢小姐,况且我们也没做什么。”
沈知瑶的声音,在谢景和的注视下越变越小,她伸手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些害怕谢景和,明明谢景和现下已经不再教她弹琴,许是之前谢景和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沈知瑶清了清嗓子,略显心虚的又瞄了一眼谢景和。
谢琬宜感激的目光投来,连崔静姝也看了沈知瑶一眼。
贺璋哈哈一笑,打着圆场:“好了,瞧你们两个把两位妹妹吓得,只是来此处喝喝茶,不碍事,不碍事。”
说完,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桌旁,吩咐小厮多添了几碗饭筷。
谢琬宜见气氛缓和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崔静姝脸还苍白着,不敢动筷。
谢琬宜瞧了一眼对面的崔修,开口埋怨道:“看你给姝姐姐吓得,此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硬拉着姝姐姐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崔修略显严肃的眉眼放松了下来,眼睛似有冰雪融化。
贺璋抢先一步回答:“诶,我们崔兄哪里舍得罚你。”
谢琬宜怒瞪贺璋一眼,“不许乱说。”
“你是不知道,方才我们几人在楼下,看见窗边的姝儿妹妹,可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居然会来这种地方,原来是你撺掇的。”贺璋有些夸张的一拍桌子,痛心疾首说道。
“这姝儿妹妹啊,迟早有天被你带坏,到时候我看崔兄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