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泗暗自深呼吸了一下,忍着身体的疼痛分析道:“那夜我们去徐府,我和言淮都未曾动过手脚,徐审却突然死了。我们进入徐府也是临时决定,当晚更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除了在外看守的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今日朱雀降世,民间大乱,官府无人不在场,就连不善动武的刘大人都赶了过来……除了你。”灵剑越往上冲去,神威也就越强,锦泗喉间泛上一丝甜意,“廖联立于昆仑山顶,再术他们都在此抵挡,你在此时冲了过来,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一直在暗地观察,伺机而动。”
高尽扫了眼在一旁战斗的再术,手上颤抖得有些厉害,“难怪他们甘愿认你为首。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在天泉村,我突然消失,还是言淮进入地道,我暗中跟着他,亦或者,你从未相信过我?”
天泉村……锦泗眯了眯眼,她突然回想起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面,高尽表现出的那分熟稔。
“原来你也在……”锦泗张嘴咳了咳,嗓子里那股甜意才冲散了一点。
高尽自嘲笑了一下,反正他已败露,不如问个明白,“我一直都在,你第一次调查柳家庄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後来你和言淮双双掉入绿泉,看到一个绿色的小家夥在一旁镇守我就明白了一切,所以我也跟了进去……不过没想到,竟回到了过去。”
锦泗一想到身边一直有一个幕後凶手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浑身发汗,“难怪我最後离开天泉都没看到你,原来你已经跟上言淮了。”
高尽哼笑一声,“我岂能让他这麽容易就找到组织……所以,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锦泗睨了他一眼,“我们多次行动,都被组织率先破解。我起初怀疑是徐审,可他突然就这麽死了,我就怀疑到了官府头上,如此了解我动向的,除了我那几个心腹,便只剩下那个时不时消失的你。”
“……原来如此。”高尽嗤笑一声,手里的剑扬了起来,“我在官府精心筹谋多年,到头来却没瞒过一个官府外的人。你猜,我这时候会不会除掉你?”
锦泗轻轻笑了一声,“我赌你,这次站在我这边。”
高尽不禁一愣,侧目看向身後的女子,“这麽确定?我可是阴险狠辣的四庄主,背叛是我一贯的作风。”
“你要是想杀了我,方才为何要挡住山长的攻击。”锦泗瞥了他一眼,正色道:“你先替我挡着他,我回去再让刘大人跟你算账。”
高尽无奈笑了一声,“遵命。”说罢他便提着剑冲了上去,山长见这二人嘀嘀咕咕本就戒备,见他突然冲来立马反击,二人一时间打得大开大合。
锦泗垂眸,两指并起一划,手上便冒出一道血痕,她紧紧握拳,血从指缝中一股一股涌出,染红了地面,“以我之名,化彼之身。鲜血作引,灵魂为祭!”
血网于锦泗脚下形成,她指尖朝阵台轻轻一点,那道血网立时悬于灵剑之上,随即它砰地一声大张,足足覆盖住了整个阵灵台!神威发出的金光悉数被血网吸取,迸发出愈发耀眼的红光!
锦泗嗓子一痒,随即猛地吐出一口浊血,她虚弱撑着地,手一伸便召回了灵剑。
白喜和小桃红被血网保护着,二人相互搀扶跑出阵灵台。白喜腿一软,满脸苍白晕了过去,小桃红顿时一慌,用自己灵力给他灌输着。
“师父!白喜!”她竭力喊着他,可她灵力方才也被吸去大半,所剩无几。一道赤色灵流传了过来,一丝一缕涌入白喜体内,他脸上渐渐恢复血色。
小桃红眼角还挂着泪,她顺着灵流看向一旁半跪在地的锦泗,喃喃出口:“锦泗……多谢。”
锦泗无力说话,于是朝她轻轻眨了眨眼,以作回应。
恶人总需要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但若能迷途知返,也算皆大欢喜。等相应的处罚过後,馀生,就看这二人选择怎麽走了……
小桃红刚回头,锦泗又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她举起自己的手腕,看到再一次重现的那个小红点,不禁笑了下。
果然,不管过了多久,人还是会选择做出一样的事……只要她不後悔。
砰!旁边突然砸来一个人,发出一声闷哼。
锦泗一顿,看到来人那刻,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扑了过去,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喊着:“言淮,言淮!”
此时言淮身上那件白衣已被血染得通红,锦泗甚至能从他袖口挤出几滴血来。看着言淮虚弱的面色,她心里一凉,不断推着他,“言淮,言淮,你还好吗?”
见言淮不回话,锦泗迅速直起上半身,手上结出一个法印,赤色灵力在双手内流转,又被她输到言淮体内。
灵力怎麽都输不进去,锦泗伸手按在他的心口,探了探,随即一愣,“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言淮的内丹怎麽破裂了……
锦泗蹙起眉,立时看向半空,刚好目睹再术和霍外呈被枯无心一掌击飞。老雷还尚在挣扎,但早已是满身伤痕。摇先生头发随风飘着,散乱不堪,身上染着大面积的血,再无端庄大气之仪态。
锦泗紧紧盯着在半空笑得愈发张扬的枯无心,见她一剑剑划破他们的衣裳,血从里渗出来,然後死撑着的老雷也从半空中缓缓坠落……
锦泗双目顿时染上赤红,额心的赤色灵纹像着了火似的发着光。浑身都燃着怒火,她却觉得心脏酸痛得要炸出来,“枯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