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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把他们怎麽了?!”阿娘怒吼道。
带头人大笑了会儿,不可思议道:“你们是不识字吗?白纸黑字还不够清楚吗?”
阿爷紧紧拧着眉,脸色很不好看。
带头人看他们这倔强的模样,冷哼了声。
“我不喜欢你们的表情,你们作为我的合作夥伴,最好配合点,”他提了提手中的刀,饭桌上的几位壮汉见状也放下了手里的饭菜,戳了戳刀,金属的声音乒铃乓啷响着,“毕竟,我也可以选择不听你们的意见。”
阿爷的手垂在腿边,剧烈地颤抖着,他知道敌不过这几人,只能拖延时间,等着小花和小百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带头人看出他们的意图,无奈地笑了声,“我不是说那俩道侣被我夥伴招待着吗,你们怎麽还不信呢?”
“带我们去。”阿娘厉声道。
带头人微微露出怒意,他不理解为什麽这两个人死到临头,不求着自己放过他们,反而为了两个小毛孩,顶撞自己,他眯了眯眼,“你不怕触怒我,我杀了你吗?”
阿娘梗起脖子,“我一条老命,活得比你还久,你要杀便杀了,反正我不稀罕。”
骗人的,其实她很稀罕,她稀罕的要命。小花刚嫁出去没几天,从她回村後,自己还没好好看过她,仿佛上一次靠近她,还是那个深夜,她教小花绣稻草人,说“这是我最後教你的”。
其实是骗人的,她还有很多想教小花的,这小孩子,还没长大呢,自己怎麽舍得不多教教她?
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时间了。
只是眼下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这夥强盗看出自己很在意性命,否则越会被他们抓住把柄,用来威胁村里人。
那人果然如阿娘所料,没有执着于取她性命,他把阿娘和阿爷捆住,将他们带去了柿子村。
在去的路上,阿娘无数次地祈祷,他们是安全的,一切只不过是那人的恐吓。
但是这个念头,在到柿子村门口的那一刻,便破碎了。
村子里足够血腥,血腥到他们就是不踏进去,都能闻到浓浓的血味。
阿娘和阿爷一同愣住,然後在回过神的那一瞬间,猛地挣扎起来,嘶吼着朝里扑去。
带头人喜欢看他们痛苦的样子,见状也不为难,顺从地松了手,放了他们。
“小花!小花!!”
“小百!”
二人发了疯般地在满地的尸体里寻找,最後在中央处找到了小花和小百,他们紧紧牵着手,小花安静地闭着眼,小百一向温和的眼睛睁着,像要抒发强烈的情绪,难得没有安详地闭上。
阿娘看到小花的那一刻,本来啜泣的嗓子突然失了声,双手虚虚地抱起,裹紧,嘴巴张着,眼泪汹涌地流出,即便发不出声音,也很难听不到她失声的怒吼。
阿爷粗糙的颤抖着的手抚下了小百的眼皮,然後慢慢从背後抱着阿娘,明明自己也很痛苦,痛苦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还是记得安抚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抚摸。
几位壮汉到底不是真的惯犯,一下子看到这麽血腥的场面,心里本就有些不适,再看两位年过半百的人家这麽撕心裂肺,第一次感到犹豫。
有一人看不下去,迟疑地开口问道:“我们能走了吗?”声音微抖。
“走什麽,既然人都已经没了,就要做干净。”带头人幽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着女孩痛苦的大娘,冷着声道:“对不住了,大娘。”
他举起一把长刀,直直挥下,阿爷见状立马从身後挪到身前,用驼着的後背挡住攻击。
那道猛烈的攻击没有落下,而是停在阿爷背上半米处,在空中停留了会儿,紧接着被猛地挥开,那人被这股力道反弹得往後退了数米,最後还是没把握住平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阿娘和阿爷擡起头,一位白袍人出现在视野中,那人对刚刚要杀他们的人说了句,“我会处理他们。”然後便走到他们身前。
阿娘紧紧护住怀中的小花,阿爷则护住她们,死死盯着来人。
白袍人右手伸出,一道蓝光出现在阿爷阿娘的眉心,他沉声道:“我作为你们的长老,要求你们世代守护秘密之门,除我以外,任何人不得擅闯。从此,你们族便改名为……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