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来人!”
无人回应。
邵万为摸黑滚下床。
窗外,邵府大院的鲜红灯笼随风一摇一晃,让他联想到了御狮那颗被砍掉后滚动的头。
他小心推门,房门外,却不见值夜侍从的踪影。他正欲出去寻人,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
正是值夜侍从……的尸体。
不止一具。
均是一刀封喉。
“索、索命了!!”
他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回到漆黑的房中,却又迎面撞见了什么东西。
房中不知何时燃起了一支蜡烛。
他悚然抬头,对上一张极美又极阴的脸。
近乎完美的五官在蜡烛底光的映照下打出大片可怖的阴影。
那人长发及膝,举着明灭烛台,乌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竟浑不似个活人。
“鬼啊——!”
他根本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无声无息潜入他的房间的,第一反应便是那御狮化作厉鬼前来索命了。
可不待他喊完最后的音节,房间门被一阵妖风“哐”地吹合。
他脖颈忽而被根麻绳勒住,粗暴而迅猛地将他肥壮的身躯向后拖去,如同在拖一麻袋垃圾。
邵万为被勒得喉中只能发出“咔咔”的声音,麻绳陡然将他松开,他像条肉虫一样狼狈躺在地上。
“不要砍我的头、不……”
话至一半,邵万为却再也发不出了声音。
吧嗒一声,一块软肉掉在地上。
“你心里有鬼,瞧什么都像鬼。”
晏漓手起刀落,直截了当地割下了他的舌头。
“不过,你若非要如此称呼我,也并无不可。
“喜欢装腔作势……那便割了你的舌头,我想会少了很多麻烦。”
他掂着自外头顺来的杀猪屠刀,慢悠悠道:
“你知道吗,直接拔掉舌头是最疼的……可你令人反胃,我嫌恶心。
“砍头、偿命,未免太便宜你。”
—
翌日清晨,邵万为被断舌断手的消息便传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
起先邵家还吵着是谢府的人干的,可谢府诸人均有不在场证明,他们也不能继续胡搅蛮缠。街巷间都传,是路见不平的江湖义士干的。
邵万为虽保住了小命,可自此后成了废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总归恶人有恶报。
时间安然流逝,很快便迎来了八月十五。
谢见琛伤病未愈、谢夫人身子不便,正好推拒了疲累的宫宴,借此由头留在家中。谢迁没这样的福气,嘱咐妻儿为他留一盏热茶,这才进宫去了。
“不是说要带朋友回来,怎么不去外头迎接,别怠慢了人家。”谢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