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点点灰烬渐渐飘上空中:院中竟燃起了大火。待奇达拉咽了气,已是火光映天。
浴血的晏漓站在火光中,犹如人间罗刹。
如娘早被如此虐杀的手法吓得疯癫,尖叫如银针刺耳。晏漓实在被吵得烦了,索性一记抹了她的脖子,也算给了她一个痛快。
“吵得要死,望火楼不会这样快赶来的。”
而她那连双眼都不及合上的头颅,便如供幼童踢来踢去的球一样,骨碌碌滚到被堵到死角的其余安达使臣脚边。
“若非赶时间,否则,真是希望看看你们四散逃命、绝望挣扎的模样。”
他歪头一笑,从容不迫抬起一只手,优雅至极地拭去睫上液体,仿佛自己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进行斗诗赏花般的雅事。
这一拭,视线一片猩红,整个世界在他眼里,如同蒙了一层血色的雾。他在赤色的世界中举起镰刃,漠然道: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去死了。”
……
剿灭一窝杂碎,仅需抬手落手的功夫。
在这些尸体烧作焦炭前,他扯掉象征昭宁身份的玉佩,抛到如娘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身上,仿佛只是丢出一个毫无价值的垃圾,决然转身离去。
此后,世间再无昭宁。
行路之难
“老板,近来生意可好啊?”
“好个屁,沙口县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什么人脑子被驴踢了往这头跑?”
沙口县城外驿站外的简陋茶摊上,老板同唯一的客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人迹罕至的官道上,偶有几只觅食的鸦雀盘旋在上空,扑腾着翅膀吱呀怪叫。
那客人大口饮下茶水,很快便匆匆离去。老板正准备收摊,却又听一人道:
“老板,来碗茶水。”
“去去去,收摊了。”
茶摊老板头也不抬。
“这么早便收摊?太阳还没落山呢。”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找事儿啊?”
老板极其不耐抬头,但见一生得十分白净俊逸的少年一脸不明所以。
谢见琛没日没夜地赶了许久的路,总算赶到了沙口县城外,现下是口渴难耐,瞧着尚未黑天,本打算要些茶水,老板却没有丝毫招待的意思。
“你这是打外头来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谢见琛,瞧他穿着口音,皆不似沙口县本地人,语气平添两分不屑。
“是,”谢见琛道,“在下奉命至此任职。”
“哟,瞧不出,还是个官爷。”
了解谢见琛来意,这人言辞语气间更为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