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拦我试试。”
他毫不示弱抽出身后近一人高的修长兵器,却见他使出内力向旁一挥,伴随着卷起的劲风,那杆身底部竟森然现出一弯巨大的镰刃。
因幼时受宫人监视的缘故,晏漓不被允许学习任何武艺,刀剑之流常规兵器,更是无法被呈至自己视线之内。
而后机缘巧合下拜方元望为师,为不辜负晏漓出色的武学天赋,方元望才为他制了这柄当今世上极少数人掌握的镰具。
电光石火间,数招已过。
师徒二人许久不曾过招,方元望只觉晏漓下手较之从前更加凌厉,二人竟打得有来有回,一时间难分上下。若非念及师徒情分,只怕这徒弟出招称得上一句狠戾。
晏漓鲜少认真与人动手,他之武道剑走偏锋,不守只攻、以攻代守,加之他招招极快,如雷霆之势不见动作只见残影,不给对手任何揣摩喘息的机会。与谢见琛正统武学之流谨慎保守的打法不同,竟显得如妖魅般疯邪。
兵刃相接的声音如急雨落地般不绝于耳,而两人吐息一如寻常平稳。只是方元望既为人师,到底艺高一招,长剑先行横于徒弟颈旁。
晏漓:“……啧。”
“看得出,武艺确有进步。”
方元望收剑,话锋一转。
“好,那么假设你一人足以杀穿了宫中禁军,于事何补?
“谢家需要的是昭雪,不是血祭。你现在动手,那群阉人蓄意编排的罪名便会永远地刻在耻辱柱上。”
晏漓:“……”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等。”
……
月沉日升,日落月出,不知几番轮换。
暴雨已歇,窗外天色晴好。谢见琛在鸟鸣啁啾与伤口缓慢生长愈合的锐痛中悠悠转醒。
他茫然睁眼,朴素到有些破败的天花板无比陌生。
他动了动唇,发现嗓子嘶哑到只能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只咳两声,口中便腥味弥漫。
闻声赶来的晏漓见谢见琛从昏迷中清醒,为他盛了些热水,小心翼翼扶他饮下润嗓。
“……这是哪里?”
“我师父的一处房子,安全的地方。”
“方先生吗?”
晏漓一愣:“你……都听到了?”
“一部分,”谢见琛怔怔地摩挲着粗糙的碗,艰难回忆,“……只记得马车的事情了。”
晏漓悬着的心微微松了下来,他并不希望让现在的谢见琛知道太多:“你先安心在此养伤,待伤好了,另做打算不迟。”
“谢谢你。”
谢见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没想到会劳动昭宁殿下这样照顾自己。
“这一切,好像一场噩梦。”
他痛苦地闭上眼。
“明明我睡了这么久,可这噩梦为何迟迟不醒呢。”
话没说完,两行眼泪又无声地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