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菜上桌的空隙,云昭指挥两个侍卫,依照她所说的法子,用沾满朱砂符水的黄纸将那些阴邪之物仔细包裹封印,再以黑布重重缠裹。
事毕,她对萧启道:“殿下若有相熟的可靠寺庙,可将这些秽物送去。只需说明来历,寺中高僧自知该如何处置。”
萧启微一颔首。
云昭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张素笺,递了过去:“殿下,昨夜所托之事,可遣人前往此地详查。”
她递出去的素笺上写的那个地址,正是出府前三房绾棠所提供的消息。
方才在路上,她本打算亲赴王府,不料半途被萧启的人请来,反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萧启展开笺纸,扫过其上字迹,立时唤出影卫墨二,低声吩咐即刻去办。
不多时,饭菜端上来。
这间酒楼的菜式颇具特色,云昭尝了几样,只觉滋味甚好,便专注地用起饭来。
莺时在旁瞧着心疼,不住地为她布菜。
她想起娘亲在世时常说,女子也是人,吃饱饭才有力气行事,万不可因在意旁人眼光而亏待自己。
因此,即便家境清贫,她与弟弟的饭食也从无偏倚,母亲有时还会偷偷多塞给她一块红薯。
见云昭吃得香甜,老管家连连皱眉——
外界皆传尚书府迎回了失散多年的嫡女,可看云姑娘这般,只怕那姜府连顿饱饭都不曾好好供给!
尚书府不做人啊!
萧启亦面沉如水。
他以往只觉姜世安攀附东宫,功利心重。
经昨日一事,再听那小丫鬟所言,方知此人对待发妻亲女竟凉薄至此。
苛待妻女之人,品性能好到哪里去?
今日入宫面圣,倒多了些可谈之资。
云昭并未察觉自己一顿饭引得旁人诸多揣测。
她用罢一碗甜羹,抬眼向萧启问道:“殿下可否为我讲讲,后日太后娘娘的花神宴,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昨日姜府那些人没能逼迫她抢走彩笺,依照她对姜家人的了解,接下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花神宴人多眼杂,姜绾心与梅柔卿必定设局发难。
与其处处提防,不如抢占先机。
萧启道:“太后育有三子一女。长子即为先帝,次子是当今圣上,幼子雍王常年驻守封地,极少返京。长公主虽是太后嫡长女,但这些年来,母女间关系微妙。”
提及此事,萧启眸色微深:“你既在春日宴得了长公主的青眼,入宫必会受到太后询问。且太后近来颇为宠爱你那妹妹,此事,你要心中有数。”
萧启的意思是,长公主与太后娘娘,她只能择其一。
讨好一方,势必开罪另一方。
云昭点头,默默记下:“多谢殿下告知。”
萧启忽而看向她:“姜家嫡女这位子,恐怕不易坐吧?可曾后悔认亲?”
云昭抬眼,不答反问:“殿下身处漩涡,如履薄冰,可会因此远离京城?”
言罢起身,“多谢殿下款待。”
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