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走到云昭面前,昔日的高高在上荡然无存,当着众人的面,对着云昭深深一福,声音带着屈辱的颤抖:
“姜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管教无方,纵得她无法无天……是我糊涂,听信谗言,冤枉了你!在此……给你赔罪了!”
她咬着唇,几乎渗出血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求你……求你大人大量,救救倩波!只要你能救倩波,任何条件,本王妃……无有不从!”
这时,长公主也适时开口,语气温和:“昭儿,安王妃既已诚心道歉,你若知晓解法,不妨施以援手。”
隐在人群后方的姜绾心,面上作出与他人一般忧心忡忡的表情,袖底的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
又是这样!
这安王妃瞧着不可一世,到头来也是个色厉内荏的无用之辈!
堂堂王妃,却被一介行走江湖的低贱女子拿捏至此!
云昭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安王妃那强忍屈辱的模样,让她心中冷笑。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好,既然王妃‘诚心’道歉,义母也开了金口。要我救南华郡主,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她目光如炬,直视安王妃:“第一,待南华郡主醒来,她必须当着今日在场所有人的面,向我母亲叩首赔罪,澄清污蔑,还我母亲清白!”
安王妃脸皮抽搐,屈辱万分,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依你!”
“第二,”云昭语调平稳,却带着一丝凛冽,“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了南华郡主熊心豹子胆,让她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构陷于我!”
此言一出,安王妃眸光猛地一颤,随即面含杀气,朝围观众人扫视而去!
人群之中的姜绾心,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云昭目光清冷,如寒潭映月,缓缓扫过守在南华郡主身畔的仆从:
“郡主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和婢女,现在何处?”
一位鬓发微霜的老嬷嬷并两个年轻婢女战战兢兢地出列。
其中那个眉眼伶俐的,正是先前冲进慈安殿、高声嚷嚷出了人命的绿衣少女。
云昭审视三人,声音不高,却让人不敢无视:“南华郡主是遭人暗算,中了极阴损的术法。凡此恶咒,必有凭依。
你们仔细回想,郡主近来身上,可有什么新得的、从不离身的古怪物件?”
两个年轻婢女闻言,脸色唰地惨白,互看一眼,扑通一声齐齐跪倒,浑身抖如筛糠。
先前那绿衣婢女带着哭腔道:“有、有的……
郡主月前得了一枚桃花符,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用锦囊装了,日夜贴身戴在胸口,连沐浴时都不许奴婢们碰一下……”
安王妃又惊又怒:“什么桃花符?还不快取出来!”
“她们碰不得。”云昭的目光睇着安王妃,冷然道,“为免咒术反噬,殃及郡主,还要请王妃这位血脉至亲,以母女连心之气为引,方能安然取出。”
安王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云昭心中冷笑,此事,原本并非她不可。
但这安王妃与南华郡主母女一般,骄横跋扈,极是难缠。
今日若不让她亲身经历这提心吊胆之苦,日后难免翻脸不认账,甚至反咬一口。
此举,正是要她好好地长长记性。
云昭道:“取一块无味的白帕子,取出郡主胸口的桃花符。”
在众人注视下,安王妃颤抖着手,取过侍女递来的素白无香丝帕。
她如捧着千斤重担,一步步挪到床榻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探入女儿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