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金针溯影”她使得行云流水,甚至连袖角都未曾颤动分毫。
几乎是同时,太子腰间那枚墨玉蟠龙佩猛地一烫,幽光乱颤。
他脸色微变,本能地抬手,按住玉佩。
云昭却仿佛全然未觉,故作恋恋不舍地瞥了眼桌上的医书,将之推了回去:“殿下厚爱,恕难从命。”
“贵妃娘娘身边已有梅氏与我妹妹心儿陪伴。如今众人皆知,我与心儿芥蒂颇深,对梅氏更是厌恶至极。”
太子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地拒绝。
“实不相瞒,今日清晨,家母已做主将梅氏纳为妾室。”云昭起身,语气疏离,“其中恩怨,想必殿下能够体谅。若无他事,民女告退。”
起身时,幕笠微扬,薄薄白纱轻拂过太子按着玉佩的手背。
玉佩竟又灼热了三分,太子只觉腕间一麻,不由得松开了手。
一道极隐晦的灵力淌过白纱,直透玉髓——
既管不住自己的眼,留着也是无用!
云昭眼底掠过一丝凛冽杀意。
今日只是小惩大诫,他日若叫她知道此人再行此邪术,她不介意溯洄追踪,直接取了对方首级!
“姜小姐留步。”
太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姜小姐性情率真,孤甚为欣赏。
但既得父皇亲赐凤阕令,言行举止便代表着皇室颜面。
孤听闻,父皇有意在佛诞日后,召你入宫觐见。父皇为人最重规矩,届时,姜小姐可不能如此无礼了。”
云昭道:“多谢殿下提点。”
待那抹倩影消失在暮色中,女官拂云低声道:“殿下,此女言行狂悖,不过是仗着秦王殿下……”
萧鉴轻笑:“堂兄岂会真心待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她懂些医术,能讨好姑母罢了。”
拂云迟疑:“殿下,我观她方才腰间一直系着那枚玉佩,会不会……”
萧鉴再次打断了她:“是真是假,真人自有判断。”他看也不看拂云,乾纲独断道,“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反而惹她生了疑心。”
拂云沉默片刻,取出一枚玄铁令牌,正是不久前灵峰前往姜府夜会时,交给姜绾心的那枚信物。
“这是绾心小姐命属下转交的。她说燕窝一事,定会设法消除贵妃疑虑,只怕姜云昭从中作梗。还有,佛诞日当天……”
太子漫不经心地摆手,语气冷淡:
“她若连这点小事都处置不当,也配不上‘天定凤命’之说!孤要的,从不是一个徒具虚名的废物。”
他拂袖步出茶寮,衣袂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正当他纵身跃上马背时,指尖习惯性地拂过腰间佩玉时,周身却骤然一僵。
太子垂眸看去,只见那枚向来莹润生辉的墨玉蟠龙佩,此刻竟色泽灰败如死灰,玉体表面赫然蔓延开数道蛛网般的裂痕!
他瞳孔骤缩,当即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扬起的鞭子在暮色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速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