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张绣凳上,手扶着梁上垂下的纱幔,整个人摇摇欲坠:“让我死了干净!祖母,爹爹,兄长……恕心儿今生不能再尽孝了!我没脸活了!”
阖府都被惊动而来。
“都愣着做什么?”
老夫人被簇拥着赶来,见这情形,连连跺着拐杖喊道,
“快!快把心儿给我扶下来!我的乖乖心肝儿,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姜绾心嘤嘤哭着,泪水浸透了手中的丝帕,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祖母!您就让心儿去吧!”
姜珩步履踉跄地匆匆赶来,他跪了一夜祠堂,面色极差。
见此情形,他更是肝胆俱裂,一个箭步冲上前,强行将姜绾心从凳上抱了下来。
声音都发了颤:“心儿!你怎么这般傻!万事有兄长在,岂容你受这等委屈!”
老夫人见状,又是后怕又是震怒,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厉声喝道:“查——!”
“立刻给我查清楚!这起子脏心烂肺的下作东西,还有这脏污物件,究竟是哪个院里爬出来的祸害!”
杨氏眼神闪烁,一直低着头降低存在感,此时却忍不住偷偷朝云昭的方向瞥去一眼。
孰料,云昭唇角正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恰好将她的小动作逮个正着。
昨夜见到雪信搜出的那截迷香时,云昭便已料到:
能使出如此蠢钝又急切的手段,在这姜府后院之中,除了她这位“好二婶“杨氏,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杨氏心头猛地一悸,像被针扎了一般,火急火燎地缩回视线,再不敢乱看。
站在云昭身旁的莺时,脸上虽强作镇定,心里早已将这杨氏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
这姜家从上到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若不是姑娘早有防备,心思缜密,此刻被众人围观、沦为笑柄的可就是她们栖梧苑了!
真若到了那一步,以姑娘刚刚归家的处境,只怕会比现在的姜绾心艰难百倍!
不多时,管事的嬷嬷便来回话:“回老夫人,已差问清楚,这两名男仆是后院负责洒扫的杂役。
小衣……是日前为心儿小姐院内新裁的衣裳,还未曾上身穿过。”
云昭闻言,几不可察地轻挑了下眉梢:
看来昨夜秦王手下那位“墨一“,行事还挺讲究。
不愿去搜罗姜绾心的贴身之物,竟是顺手从她院里放置新衣的厢房中,取了件未穿过的衣裳来充数。
倒是……可惜了。
果然,杨氏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辩白:“母亲明鉴!定是这两个杀才猪油蒙了心,手脚不干净!
媳妇这就将这两人重重打一顿,撵出府去,永不录用!”
“胡闹!”老夫人断然否决,语气阴沉,“现在大张旗鼓地撵出去,万一泄露些风言风语,坏了心儿的名声,这个节骨眼上,你能担待得起?”
杨氏闻言,彻底慌了神:“是,是,母亲所言极是!那……那该如何是好?”
“人不能留,也不能放。”一个沉稳却隐含雷霆之怒的声音插入。
姜世安大步流星地赶来,面色铁青,目光如刀般刮过杨氏:
“即刻将这两个奴才灌了哑药,秘密送去北山矿场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