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越一直加班到深夜才回了家。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所以周祈越自立得很早,会做饭,收拾家务,照顾妹妹。
搬来半岛别墅后,他们并没有请长期的保姆阿姨到家里来,只是定期过来收拾一次。
这里变成了独属于他和许星禾的空间。
从前,无论多晚许星禾总会守着一盏灯等他回家。
即使她去了学校,也要隔三岔五地回来陪他吃晚饭。
那时候他觉得这世界上最明亮的光,便是亮在许星禾身旁的那一束。
而今夜的半岛别墅,漆黑一片。
周祈越立在门前,他莫名地觉得,这种黑似乎会持续很久很久,他期待的亮光再也不会出现了。
推开门,他学着从前许星禾的样子只开了沙发旁的一盏灯,整个人疲惫地窝进了沙发里,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在等,在等一通电话,等一条信息,等许星禾跟她服软。
然而,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手拂过靠背时,猛地发现原先放在沙发上的各种玩偶都不见了。
那些都是他陪许星禾从各个游乐园里参加游戏得到的。
她很珍惜,连送去清洗都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如今竟然一个不落的全都不见了。
周祈越忽然紧张起来。
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他闷哼一声却在半开的抽屉里看到了熟悉的银行卡。
这不是那天他给许星禾的那张吗?
他慌忙拉开抽屉,在看到那排列整齐的一排卡片时,一瞬间竟然忘了呼吸。
从小到大他给许星禾的所有银行卡都在里面,甚至还有两摞现金。
也就是说,她是独自一人身无分文地去了三千公里外的苏南?
周祈越不可置信地退了几步。
很快,他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顾不上小腿的划伤,径直上了楼。
时隔五年,他才再次推开许星禾卧室的房门。
空荡荡。
连被子床单都不见了,窗外的月光洒在惨白的床垫上,亮得刺眼。
干净的就像他们满心雀跃地搬进来的那天。
“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想去苏南上学,她在家里的东西为什么要清掉?”
周祈越不死心地又打开几个房间,发现这个家里和许星禾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了。
直到他来到最后一间画室。
颤抖的手努力了几次才终于打开了门。
四面徒壁的房间里,只摆着一个蒙着白布的画架。
周祈越知道,所有的答案都在这了。
他掀起白布。
先映入眼帘的竟然和那天被他泼了水的那幅画一模一样。
而另一边画的是身穿婚纱礼服的江诗情。
白布完全掀开。
原来,许星禾画的是他和江诗情的婚纱照。
那天是他误会了她!
画架的缝隙上夹着一封信。
当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周祈越几乎是含着泪读到最后一个字的。
“周祈越,我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决定不再做你的妹妹了,不再把我自己困在你的世界。你说,我越界了。那么我便退回去,从你的全世界消失。不要找我,因为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我已经千疮百孔无意再参与你和江诗情的爱情游戏。如果你还念及曾经的情分,那么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这幅画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我很感激周家的养育之恩,我卖掉了许家的老宅再加上我这几年卖画的钱都留在了客厅的抽屉里。虽然不足以报答全部,但这是我的心意,请帮我转交给周爸周妈。”
“虽然感激但如果重来一次。那年冬至,我不会牵你的手。”
“周祈越,再见,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