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赢姐,你知道我不能走,我得留在这。”程冥睁眼看向曲赢,一字一顿,“我必须、留在研究所。”
她抬起右手,扯着脖颈的银质细链,从胸口拽出了一枚红色贝壳,轻托在掌心。
深夜的灯光苍白幽冷。
她像托了一颗有些褪色的小小心脏,嘴角还挂着若无其事的笑,但高高仰起头望她,剔透的瞳孔已经再度湿润,被光线折射出粼粼的碎星。
“……”
曲赢久久盯着那边缘已被磨得平滑的饰品,终究败下阵来。
她深吸一口气,“你压制得住它吗?”
“正在摸索。”程冥点了一下头。
听着两人讨论怎么对付它,这会儿她体内的鱼菌倒是乖觉了,默默不做声,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曲赢按按额头,左右踱了两步,有些烦躁,显然对这处理结果不是很满意,却无计可施。
“赢赢姐,你得接受,小朋友,是要长大的。”程冥“体贴”地安慰她。
她站定,“呵”地哂笑一声,表示赞同:“长大了,翅膀硬了。”
曲赢看她慢条斯理将海贝揣回胸口,眼一眯,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到底,是怎么被感染的?”
程冥手一顿,抬眼,“赢赢姐……”
曲赢顿有所觉,一字接一字:“说、实、话。”
她眉梢下碾,原本细长的柳叶眼弧度愈敛,压迫力瞬间彰显无遗。
……好吧。
程冥无奈,迎着她锐利的目光,神色平静:“做了个小实验。”
童年太美好,似乎也是一种不幸。
凌晨一点半,卧室的灯熄灭,程冥睡着了。
但曲赢还没离开。
她悄然无声坐在旁边的摇椅上,一直到床上的程冥——不,是小溟睁开眼,转过脸,面无表情打了个招呼:
“你好……哦,不对,该说好久不见?”
“少套近乎。”曲赢身体前倾,压低声冷笑,“程染教授好心放你条生路,你就这么对她女儿?”
“我是在救她。”小溟眼也不眨,说了句荒谬诡异而不知真假的话,“我不可能伤害她。”
“听起来真讽刺。”曲赢轻蔑一勾唇,抬脚起身,垂下指间一缕失去光泽的菌丝,微眯的眼像罩了层冰,莫测而危险。
“我会替你们瞒着上层,但你的信息我已经录入系统,别搞什么小动作。”
这是威胁。
直白易懂,很为初出茅庐恐怕还不太通人心弯弯绕的寄生物考虑。
小溟转回头,正对天花板,闭上眼睛,“她不许我动她的身体,你可以走了。再见。”
曲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