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
王婶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担忧:“有一次下暴雨他还在你家门口等着,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喊他进来坐坐,他跟我说他是你的同学。”
陈屿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口腔里蔓延着苦涩,心里止不住地泛酸,哽咽道:“他还说了什么?”
时间太久远,王婶也不太记得了,“当时他向我打探你们家的消息,但你也知道你们家那时候的情况,我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也没敢让他知道那么多。那天之后他就很少来了,这几年我都没见过他。”
陈屿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王婶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声地问了句:“要是他下次来的话,我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他?”
陈屿勉强地笑了笑:“不用了,他应该……”
那句“不会再来”还未说话,王婶打断了他的话,坚定地开口:“他会来的。”
陈屿怔了怔,笑道:“如果他还来的话,那就拜托王婶让他联系我吧。”
王婶不知道的是,以易深现在的身份
他不可能再回来这里了。
随着夜幕降临,小巷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王婶忙着招呼客人,陈屿稍微收拾了下就离开了。
他站在自己家门口,百感交集地看着眼前这栋老房子。
这栋房子留给他的只有数不尽的痛苦和眼泪。
如果不将房子重新装修一遍,不把那些残存的痕迹清理干净,他恐怕没有勇气一直住在这里。
哪怕他住在榆城,每当雨夜雷声响起,他总会被噩梦缠身,陷入梦魇之中。
他按照王婶所说的方向,站在墙边的位置,静静站了好一会。
易深当年站在这里等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是在想他为什么要放弃他们的梦想不告而别,还是在想自己欺骗了他。
陈屿的胸口好像堵了一块棉花,密不透风,闷得他难以喘息。
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颤抖着手输入一串熟悉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他想把一切告诉易深,想对他说那句欠了十年的“对不起”。
可时境过迁,他和易深终究是错过了。
陈屿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心里的愁绪快要溢出来。
就在他心事重重地打开家门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叫住了他。
“陈屿,陈先生?”
陈屿回身一看,是邮政的快递小哥,他点了点头应下:“是我,有事吗?”
“太好了。”邮政小哥把一封信递给了他,既惊喜又抱怨地看着他说道:“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我给你家送信都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把信送到你本人手上。”
陈屿目光微微一顿,错愕地开口:“十年?我的信?”
邮政小哥指了指他家门口那个老式的邮箱,说道:“你有空就清理一下你家那邮箱吧,里面早就被我塞满了,全都是给你的信件,你们家连窗户都锁着,我也不知道能塞到哪里去,那信箱再不清理,我下回都都不知道往哪里塞了。”
陈屿此时无暇顾及快递员所说的信箱,而是看着信封上那几行熟悉的字体,不敢置信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