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符遥立刻打开门冲下去。
彭川在后头喊什么,她专心致志捧着手机,全然没听见。
一碗豆符花:【大灰狼乖乖,你今天也自己在家吗?】
猝不及防撞上面前的人,符遥手机摔地上,来不及去捡,第一反应是扶人道歉,“对不起,您没事吧?”
“没事,你……”
被她撞上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一身黑色长风衣,面容姣好,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姿。
尤其那双眼睛……
符遥有些愣神。
“你好,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符遥吧?”彼此看清的那刻,女人眼睛眯起,打量符遥片刻,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谢一舟的妈妈。”
新年里头,街上没两家店开门营业。
地上散落着昨夜烟花爆竹的碎屑,冷风一吹,平添了几分萧索的意味。
符遥落后小半步跟在女人后面,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偷看她。
吴艳注意到她视线,“怎么了?”
“没有。”符遥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就是觉得,基因真神奇,您跟谢一舟长得很像。”
其实也不是长相,关键是那种清冷自持的气质,很难把眼前的女人同那个狗血故事里被抛弃的原配联系到一起。
吴艳笑了笑,抬头扫了眼路边的小店,眸中露出有些怅惘怀念的神色,“这家竟然那么早就开了,进去坐坐吧?”
“好。”符遥跟着进去,落座时才发现是家糖水铺。
磨得发亮的木质桌椅,甜品都写在老式黑板上,老板乐呵呵的,在看电视里重播的联欢晚会。
两碗醪糟很快上齐。
“这家店开了很多年了,我和谢轻鸿——就是谢一舟他生父,刚谈恋爱那会儿,经常会散步到这边喝糖水。”热腾腾的雾气中,吴艳安静用勺子搅拌沉底的汤圆,“我一直不支持谢一舟早恋,因为我自己就是个失败的例子:现在你们年轻人中间有句话不是很火吗,从未怀疑真心,可真心瞬息万变。当激情和新鲜感逝去,新人换旧人,受伤更多的永远是女孩子。”
符遥无法想象吴艳重新坐在这家店里,回想往事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没有急着自我剖白,只是安静地聆听。
“和谢轻鸿离婚以后,我为了麻痹自己沉迷工作,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忘掉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吴艳沉默半晌才继续,“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谢一舟染上烟瘾,逃课喝酒打架,夜不归宿。我在网吧找到他的时候,里头乌烟瘴气的,他冷着张脸打游戏,旁边围了几个女孩子,他那帮狐朋狗友还在旁边起哄。”
符遥轻轻吸了口气,吴艳嘴里的那个谢一舟,陌生又熟悉。
她脑中忽然闪现出当初咖啡店外那一幕:谢一舟从刀疤脸手里叼过烟,唇角冷淡地向下弯着,放荡不羁,百无禁忌。
“我很担心他。”吴艳手里摩挲着碗,眼神望着窗外,“你可能不知道有这样的家庭背景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单亲目前,我必须对他有更严格的要求:不许打架,否则大家会觉得你没有家教;不能跟女孩子接触太多,否则会被人觉得你跟你爸一样滥情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