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澄澄的眸子向顾冉看来,无端让她想起庄子初见时他一身的清新俊气。
她略弯了弯唇角,下意识对他露出一个笑。
可窦辽只淡淡看她一眼,就将视线投向前方。
顾冉唇角笑意僵住,暗骂自己一大早就忘事。昨夜的暗流尚未真正过去,她与窦辽不欢而散,自己还因为这混蛋一整夜睡不好觉。
她越想越为自己叫屈。这棵危险大树,还要不要抱了?
窦辽骑着马很快经过她身前,顾冉垂眸不再看他,唇角也耷拉下来,暗戳戳嘁了一声。
她去早市买了匹枣红马,牵着马儿出了南城门后,极熟练地翻身上马。但打马的方向,却不是朱雀告诉她的地方。
顾冉又来到了顾府在城南的庄子。
开门的是一名脸生的老伯,顾冉还在疑惑,那老伯率先笑着开口:“是你这了不起的小丫头,秦伯他们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了不起?”第一次被人这么说,顾冉好奇心更重了。
她停下步子仔细打量起这脸生的老伯伯来。
老伯身材瘦削,头发眉毛俱都花白,脸上深刻的皱纹看上去比秦伯年纪还要大些,但双目炯炯,精神头却和秦伯差不多。
见顾冉这般打量着,老伯逗她似的:“想起来老生是谁了吗?”
他又一次开口,顾冉噢了一声,记起了他的声音。
她抬手拍了下脑门,也笑道:“是你呀,老伯伯!被南市人牙子扣住那个。”
老伯伯笑着摆了摆手:“人牙子也瞧不上我这老不中用的,不过却是你们爷几个捞了老头子一把,给了我一处容身之地。”
二人说话的间隙,封子骞早放下书从溪边赶过来,也对着她笑道:“夜眠姑娘,好久不见呀。”
庄子上还是这般闲适惬意,看到这里的人都是笑脸,顾冉也开心起来:“秦伯呢,你们近来可好。”
封子骞指着小院,笑道:“听见你声音,秦伯就去捉鸡了,我就说这老头子偏心,你不在的时候可没见他杀鸡。”
顾冉进到院里,果然看到秦伯已经在烫鸡拔毛了,秦伯笑着道:“小丫头,中午秦伯给你炖山鸡吃。”
顾冉脸上笑意明亮,眼中险些笑出泪来:“嗯!”
她不想沉溺在离愁或对未来的担忧中,灵巧地挽了挽袖子,蹲在了秦伯旁边:“秦伯,我来帮你拔鸡毛。”
秦伯挡住她,温声道:“你哪会这个,跟我说说你回顾府后的事吧,还有阿辽,你见着他了不?”
顾冉撇了撇嘴:“我看过好多次啦,看都看会了。”
她嘴上这么说,却乖乖坐在了旁边的小马扎上,跟秦伯讲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