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废什么话,让江衍即刻过来!”邢桎心知教中生变,语气也急切起来。
长脸弟子似是听到什么笑话:“既已事成,堂主怎可能再来。”
圆脸弟子在一旁踟蹰着,对长脸弟子道:“白鱼,还是让堂主知晓比较好吧,我看堂主……”
“隋源,你在堂主身边才多久,五年前的事你并未经历过,当然不知堂主计划。”唤作白鱼的长脸弟子冷声打断,横了那唤作隋源的圆脸弟子一眼。
隋源面色为难,讷讷闭口,他确实一年前才从底层弟子提拔上来。白鱼却是堂主身边的老人。
“哈哈哈哈,江衍小儿,五年前便靠色相诱白虎堂主泄密,他自己借此上位堂主,五年后还是老伎俩。可耻!可鄙!”邢桎大声咆哮,口沫横飞。
邢桎背对着顾冉,但借着月光,顾冉看见他气急败坏下从口中飞出的细小口沫。
她呆呆看着那些飞舞过后迅速消散的口沫,心想你与江衍半斤八两,都可耻、可鄙。
她听明白了。
江衍之所以对“夜眠”示好,是为了联合朱雀与白虎堂,为了打消朱雀的疑虑也好,为了利诱胁迫朱雀也好,有了“夜眠”这个桥梁,事情总会便利数倍。而五年前,江衍上位玄武堂主时,便已经有过类似的做法……
白鱼的声音像从遥远的虚空传到顾冉耳边,他说:“今日,谢过邢桎先生为我玄武堂绝一后患。”
刀光闪过,吊着顾冉的绳子应声而断,连邢桎都来不及有所反应。
身体飞速下坠时,顾冉心重越来越平静,如一潭死水。
是了,江衍联合朱雀与白虎堂除掉了其他几堂,下一步他要掌控明光教,要对付的便是朱雀堂与白虎堂,“夜眠”是朱雀的左膀右臂,借机除掉最好。
先前升腾起的希望像是毒药,发作时带来灭顶绝望……
咚!一声轻响,滔滔巨浪中只激起一小圈水花。
刑桎三两步奔到岸边,暗昏昏的悬崖下,只剩一片湍急水流,哪里还有人影。
……
夔州断焰山。
银白的月光下,江衍等人从明光教的尸山血海中杀了出来。
这次血战内乱,自二十多年前明光教在夔州落脚以来,前所未有。
厮杀持续了两天两夜,明光教六堂数万人众,无一人能作壁上观,全被卷入这场混战。
最初只是暗杀。
没几个人会想到,被教主召见后的次日凌晨,玄武竟联合了向来明争暗斗最厉害的朱雀、白虎二堂主,出其不意将正在闭关的教主绞杀在灵火殿。
宿卫堂很快发现异常,紧接着是青龙堂。
二堂以为教主报仇为名,纠集弟子,意欲剿灭三堂精锐,却被三堂留在外围的弟子包了饺子。
各堂弟子们一波波或主动、或被动卷入其中。
残酷的血战之后,明光教仅剩玄武、朱雀、白虎三堂。宿卫堂与执法堂只余零散的底层弟子,已名存实亡。青龙堂主则率幸存的弟子逃离断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