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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断焰山,风平浪静。昨日那场混战,仿佛从未发生过。
凉爽的秋风终于自北而南吹到了夔州,一扫此前夏日的闷热。
碧浪涛涛的断魂河畔畔,青寅几人拦在了江衍马前:“堂主,我等随你一起去。”
“我此去不为教中任务,你们不必跟着。”江衍面上没什么表情,明光教改天换日后,他似乎只是短暂展颜片刻,那之后便没见他有过笑容。
即便他本身性子冷淡,这也非常态。
刺杀晋国公更是暗杀变成明杀,显然是送死的态势。青寅早发觉了异常。
“可黑甲卫不会放过你。”青寅拽着缰绳,寸步不让。
江衍唇角微扬,露出个自嘲似的笑:“青寅,我大约真的失心疯了,已不适宜再执掌玄武堂。”
不然怎会为一己私欲,让教内自相残杀呢?
青寅等人面色骤变,齐齐跪地:“我等誓死追随堂主!”
众人异口同声,坚定而洪亮的誓言响彻在清晨的断魂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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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余威尚在,兼之秋季物候干燥,本是饮茶去火的好时节,但顾府门前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这半日却客人寥寥。
原因无他,晌午后雷声滚滚,眼看暴雨将至,人们都窝在屋里不肯出来了,谁还喝茶。
但茶摊夫妇却没有收摊的意思,反而烹煮得越发精细。
因为数月前那出手阔绰的俊秀后生,又来撒钱了。
这次还带了他一位年纪相仿的朋友,没多久那朋友先走了,这俊秀后生却没走的意思。
财神爷来了,茶摊夫妇当然不会着急赶人收摊。与大把银子相比,暴雨算个甚!
“你说这雨,到底能不能落下来啊?”男摊主咕哝着,擦了擦额头上被暴雨前湿闷空气憋出的汗珠。
女摊主笑眯眯地:“不落更好,不影响咱们做生意,你说是不是?小兄弟。”
她说着侧过脸朝向戴着斗笠的江衍,末了又端了一盘绿豆糕过去:“大姐自家做的点心,光喝茶多没味道,送你的。”
今日的江衍一身寻常青衣,眉眼俱被斗笠遮住,但斗笠下挺拔的鼻梁和雕塑般清晰优美的下颌线,依旧让观人无数的女摊主看得心花怒放。
忽远忽近的雷声中,江衍紧抿的唇线向上弯起浅淡弧度:“多谢大姐。”
哟哟,这声音低沉沉的,也好听极了。还有那笑,多让人可心啊。
女摊主还想招他说几句话:“小兄弟,你在等什么人啊?是春季进侍郎府的那小丫头?”
江衍微微摇头,却没继续搭话的意思。
便是这时,离去半日的青寅身影出现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