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顺着谢徴的腰背朝前摸到侧边,扯开了他的腰绳,谢徴一惊,按住了魏情的手,曲肘桌面,略有些不安的问:“你干什么?”
“送给你一个礼。”
魏情将他的腰带在手腕上随意的缠了两圈,道:“谢濯也,把背露出来。”
没等谢徴回应,魏情伸手就将他的白袍连同青衫一齐褪了下来,长发拂过手背落在左侧,白润薄瘦的肩一抖,衣衫掠过如蝴蝶羽翼的胛骨,顺滑的堆叠在下陷的腰际。
破窗匀入的风吹淡了脂粉香,在屋内悠然地兜着圈。
一只温烫的手从尾脊沿着凹流朝上,轻轻摁住了谢徴的后脖颈,他眉心微蹙,魏情的另一只手出现在余光内。
魏情道:“咬一下,咬破。”
他的食指放在谢徴唇边。
“你做什么?”谢徴抓住他的指尖,困惑至极,“芙蓉?告诉我吧。”
放在脖颈的左手稍用力的捏了捏,魏情俯身下来,啧了一声:“听话,咬一下就好了,等下就知道是什么礼了。”
谢徴眼睫扑闪,将送到嘴唇的食指叼在齿间,轻轻咬了一下。
“不行。”魏情左手从脖颈朝前托起谢徴的下巴,叫他朝上仰了仰,视线交缠在一起,“咬破,要见血。”
“什么怪礼?我不要了。”
谢徴视线闪躲,挣扎着起身,碍于左腿受了伤行动有阻,又是趴在桌上,怎么动都是在魏情的掌控范围内。
“咬吧咬吧你就咬吧!”魏情右指叩了叩桌面,咚咚两下,轻松愉快道,“我自己下不了口,乃牙又太锋利,一个不慎我便只剩下四根手指头,残了怎么办?”
“为什么非要取血呢?”
谢徴支身侧首,乌发垂过玉肩,嗔问一句:“你下不了口,我就下得了口?”
“那……”
魏情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屋外一阵脚步跑近,伴随着咋咋呼呼的女音和暴跳如雷的男声。谢徴慌的抓住他的手,恼道:“衣裳!”
“没事,走。”
一把拥谢徴入怀,魏情甩出的红绳上系铃碎碎地响动,接着,屋内爆出一道金芒。
与此同时,屋子的门从外破开,翟巡老脸铁青的挥出长鞭一声狂吼:“魏扶戎!你还濯也来!”
关照呆滞的立在他背后,喃喃道:“魏芙蓉不让储上走,魏芙蓉拿袖子抽我脸……”
“大将军……你真是比我还野蛮呐!”魏有虞气喘吁吁的跟上来,搀着裴嘉春的胳膊,挥手道,“哥哥与魏情二人在里面的话,你怎么说进……就进的呐?你,你应该敲门……你惨了,你肯定坏事了……”
“我去看看。”裴嘉春把她搁墙边靠着,自己进了屋子,在里面看了一圈人影都没见着,才道,“方才一阵金光时他们就走了吧?”
翟巡吹胡子瞪眼:“此子肖父!顽劣至极!找!快找!”
关照跟着他转身:“魏芙蓉不让储上走,魏芙蓉拿袖子抽我脸……”
裴嘉春疑惑不解:“储上从来行事稳妥,今日回中州,怎么还不急不慢的跟魏郎君胡玩起来了呢?”
“多新鲜呐。”魏有虞勾住她的肩膀,“等回中州,我重新写话本子给你看!你就明白啦!”
她们从相思楼的阶梯角落拐了个弯儿,裴嘉春的灵蛇髻剐蹭过墙,壁挂的红色灯笼轱辘滚落,顺着阶梯咚咚咚地一层层掉下去。火光熄灭在魏情脚边,蜡烬的暖香还残余在空气里,小屋陷入漆黑。
谢徴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温温道一声:“这是哪儿,好暗。”
“我家。”
魏情撑起臂弯,双膝岔开跪在榻上,一把扶起谢徴,右掌忽地捧出一团火红的光。
借着这道光,谢徴得以看清周遭,土墙、碎瓦和狭窄的榻,靠角落的木桌子上还放着他前几日吃药的碗,确认无疑——魏情家的小屋子。
火光的焰朝上舔进空气,灼出一双泛着水泽眼睛,长睫随着视线不住地扑闪,阴影像寻光的蛾,惊犹未定的停在谢徴的双颊,面庞润白如云洗之色,唯鼻尖一滴朱砂如血,点赋出三分凡息,不似仙高魂远,咫尺指尖。
要死了,可真好看啊!
魏情喉头一滚,将谢徴的脸往墙边掰,咳道:“谢濯也你转过去,背露给我。”
“孤从没被谁这样摆布过。”谢徴蜷着右腿侧坐,不肖魏情动手,自己就下褪了外袍青衫,松垮的挂在臂弯间,“也就你了,魏芙蓉。”
“魏芙蓉谢谢拿云道长。”
魏情唇边梨涡一深,这会儿也不叫他咬指,从榻上摸了柄裁纸的竹刀往右手的食指上划过,顿时鲜血涌出来,啪嗒砸在谢徴的白袍上,晕开一朵血花。
谢徴随即感受到背部的温热的触感,指尖画过肌肤,血液渐凉,他浑身一颤,想要转身,却被魏情单手压住了肩颈,听得一声沉沉如晚钟:“谢濯也,你坐拥天下,而我简直一贫如洗,凡有之物都捧不出手来,思来想去,只好送你平安。”
平日握剑执枪的手带着鲜红的血液,最后停顿在谢徴背脊的中心,一个不算复杂的血纹在交错间隐隐闪出微光,如二十余年生命的照影,平静地淌过白瓷般肌肤。
魏情的双臂从身后环过来抓住他的左手,谢徴垂眼,目睹一把竹刀用力的划向自己手心,他眼瞳一紧,猛地推开魏情,道:“魏芙蓉?”
“成了哈哈哈哈!”
魏情将竹刀一撇,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突然多出来的一道伤口,高兴的几乎跳起来。
谢徴这方察觉到不对,抬臂一看,方才被竹刀划过的地方竟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