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只是数月不见,姜时雪却觉得身前的少年又长高了。
如今他身上多出一种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气息,叫人觉得危险。
似乎是觉得姜时雪的反应太过有趣,那双暗沉无边的眼睛微微往下一弯,却并无笑意。
他语调清冷:“不过既然是你开口相求,我可以考虑帮你。”
随之他话锋一转:“但我要报酬。”
姜时雪心下一松,正要开口,又听他说:“我要的不是钱财。”
她愣了下:“可是除了钱……我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祁昀定定看着她,那眼神几乎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姜时雪略感不自在,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
祁昀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总归是你付得起的报酬。”
话毕,他拂袖离去。
起风了,他的衣袖招展如孤鹤,很快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姜时雪立在花厅中,直至银烛轻声唤:“姑娘,歇息去吧。”
姜时雪回过神来,问银烛:“他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银烛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薛尽这个人一直冷冰冰的,奴婢看不出来。”
姜时雪陷入沉默。
她应该没有看错,今夜从两人打照面的时候,他的心绪便一直不佳。
也算是她倒霉,非得这个时候找他帮忙。
姜时雪咬咬牙,目光又瞥见一旁侍女端来的炭盆,满腔憋屈霎时泄了气般,无影无踪。
回程马车上,祁昀闭目不语,周身气息冰冷。
冷渊自是知道祁昀和那位季公子之间的恩怨,心里为自家殿下生气,又不敢表现出来。
那季琅害得殿下险些丧命,如今倒好,还要殿下出手相助……
但想起姜姑娘焦灼的模样,冷渊长叹一声。
姜姑娘被蒙在鼓里,季琅又是她义兄,殿下又怎能不出手相助。
他摇摇头,轻声吩咐车夫驾驶得平缓一些,好让殿下不被惊扰。
冷渊没想到,半夜时分,祁昀又发病了。
他守在外间,猛然听到一声重响。
冷渊冲进去,看见祁昀栽倒在地上,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惊呼:“殿下!”
他反应极快,从床头秘格翻出药,忙喂到祁昀口中。
许久之后,祁昀才渐渐安静下来,只是浑身衣衫都已湿透,墨发亦乱如蓬草。
冷渊搀着祁昀起身,道:“属下去叫水。”
祁昀制止他:“不必。”
此时惊动旁人,的确会惹人怀疑。
他们的人不在,若是旁人前来,说不定会看出端倪,发现祁昀体内的毒与香炉中的根本不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