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不为所动,迎着冷风而立,问大夫:“可有办法叫余毒不被彻底清除,但又不影响我日常行动。”
冷渊瞳孔微缩。
大夫自然不肯:“殿下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若非殿下多年前曾经服用辟毒丹,这毒早已要了你的命!”
他不赞同道:“叫这余毒留在你身体内,必将残害五脏,老夫学的是治病救人,而非害人!”
他拂袖要走,忽听祁昀说:“老先生,我外祖于您有恩,既然如此,今日我也想当一回挟恩图报的小人,求先生……助我。”
大夫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颤抖,他凝望眼前的少年,许久之后,终是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是拿来随意糟蹋的。”
祁昀眉眼微垂,长睫之上似是笼着一层霜色。
“对有的人来说,远有比身体更重要的东西。”
大夫还想再劝:“你这毒若是清除得及时,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若是反之,哪怕老夫用尽毕生所学,也不能保证殿下将来不会为此毒所痛所苦,殿下还要坚持?”
祁昀似乎笑了下:“旁人送我这么大的礼,我不好好利用,又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片苦心?”
祁昀只在余州留了十日。
十日后,一队不起眼马车悄无声息离开了余州。
积雪未消,两侧荒原草木凄哀。
祁昀端坐在马车之中,面色有些苍白。
余州城渐渐退到身后,冷渊打起车帘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说:“殿下,您……就打算这么离开?”
冷渊为殿下不值,殿下纡尊降贵帮那蛇蝎女子,她转头便来加害殿下!
此人心肠歹毒,难道就要这么放过她?
祁昀没有回答。
纤长的睫在眼底投下一圈暗色的影,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冷渊不敢再问。
他偷偷看了一眼闭眼假寐的殿下,将诸多猜测尽数掩下。
马车沿着荒草覆盖的道路远去,逐渐消失成小点。
春日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银烛途经栖鹤轩时,看见紧锁的门下探出一朵紫色的杂花。
满园荒芜,倒是这抹亮色来得叫人心喜。
银烛随手折下那朵小花,小跑着进了明华堂。
姜时雪正百无聊赖靠在榻上翻看话本。
她随手翻了两页,只觉都是些重复的套路,没趣极了,随手将话本丢到一旁。
银烛见了,将随手折下的小花递过去,急急忙忙道:“姑娘可是嫌这话本无趣?朝堂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姑娘想不想听?”
姜时雪躺在榻上没有动作,耳朵却悄悄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