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太子走后,有宫人笑着过来说:“各位大人,圣上在里面与苏大人议事,恐怕还要一会儿,吩咐小的先领各位大人先到偏殿中避一避雨。”
众人心中感激,忙道谢:“多谢殿下,多谢公公。”
翰林们纷纷随着内侍往偏殿走,有人看见宋观澜仍站
在原地,小声唤他:“怀瑾!”
宋观澜收回视线,埋首跟上。
同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见是太子离开的方向,他悄声说:“太子殿下性情虽冷,却有一副仁善心肠呢。”
方才二皇子经过他们,可是连一个眼神都没递过来,一派春风得意,趾高气扬的模样。
宋观澜眼睫微动,似是随意附和:“是。”
进到偏殿前,他再度抬头,看向雨中连绵不清的宫殿。
皇宫太大,他不知东宫在何处,亦不知……阿雪在何处。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为何二皇子会这般春风得意。
今年夏猎,嘉明帝全权交由二皇子来办。
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夏猎,然而距离春闱舞弊案二皇子被禁足,不过短短几月。
果然帝王之宠大过天,就是犯了这样大的错,也还不是轻飘飘揭过。
若是寻常百姓家,偏宠哪个儿子,不过是家事。
可放在帝王家,便是事关江山社稷,嘉明帝的态度,越发让人揣度。
朝堂之上一时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东宫。
祁昀悬腕,在洁白宣纸上落下飘逸几笔。
一旁冷渊絮絮禀报着近来秦家和长春宫的异动。
“五日前,小王爷在春香楼看上一个歌伎,那歌伎卖艺不卖身,被小王爷强占后,从楼上悲愤跃下,血溅三尺。”
“前日贵妃听闻有宫女在背地里嚼小王爷的舌根,将这宫女杖罚一百,还没打完人便没气了。”
冷渊迟疑片刻,道:“还有一事……”
他将密信递给祁昀。
祁昀瞥过信纸,见上面赫然写着“昨夜子时,二皇子秘入葶玉轩,天色将白,鬼祟而出。”
冷渊低着头,不敢说话。
祁昀将密递到烛火上,看着火舌将信纸吞没,淡淡道:“他与安美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冷渊意动:“到底是皇子与庶母,殿下何不利用此事……”
祁昀摇头:“不过只是一个被遗忘在深宫中的女人。”
此事或许会惹得父皇震怒,但绝无可能动摇二皇子的根基。
父皇只会处死安美人,替他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