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三人行
宋建窑黑釉兔毫盏和清墨竹碗都已经修复了。宋岁阳写完了修复记录,对着成品连按快门发到了同学群里。这可是她第一次和童仲元合力修复的珍贵瓷器。
童仲元同意为国博修元青花蒙恬将军的消息在上博不胫而走。比起修复元青花这件事,他同意修复元青花的条件才是传闻的重点,居然能让国博的国宝经过重重审批丶千里迢迢运送到上博来。这几天无数人追问她,童仲元是不是因为唐执徐才不想去北京的。现在连她也怀疑了,童仲元只想留在上博的原因。
昨天童仲元完成了兔毫盏的修复後说要休息几天,下午就不见了。诡异的是秦天也休假了。之前也是如此,童仲元和秦天同时休假了近乎三周,这次又来。更诡异的是,还有一个人也休假了,就是唐执徐。
虹桥机场的候机厅里。秦天顺着安检的队伍缓缓前进,气氛颇有点尴尬。童仲元已经安检完毕,面沉如水地在站在匝道处等她。
她身上没佩服任何首饰,安检员扫了几下就让她过了。她走到他身旁,主动解释:“你只说不能换人,没说不能加人。这是咱们的新成员。”
童仲元的目光投向男检查员的那条通道。唐执徐的登机包被拦住了,正在开箱检查。
“你跟唐执徐说过我也一起去吗?”他终于忍不住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有啊,我跟他说了。”
她不知道童仲元是哪里来的误解,以为去河南又是他们两人单独成行。今天在机场看到唐执徐,他的脸色就不对劲了。
她是昨天下班前告诉唐执徐,童仲元也一起去。唐执徐瞳孔地震,问她为什麽事先不跟他说?秦天说她也是刚知道童仲元也想去。她毫无保留地说了童仲元的分析,以及之前在鎏金板上这件事上的付出。唐执徐置若罔闻,只问了一句一样的话:“你有跟他说我也一起去吗?”
“有啊,他知道。”她回答。
唐执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笑了起来。笑得肆意又张扬。
“好,他有种。那就一起去吧。”
唐执徐过了安检,沉着脸走过来。童仲元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餐?”
秦天松了口气。童仲元方才脸色不好,但这会儿已经一如往常。鎏金板的事,她觉得唐执徐和童仲元各有所长,既然他们都对它有兴趣,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理解追寻文物时的抓心挠肺,就像侦探面对悬案般沉迷。而且他们三人都是同事,童仲元和唐执徐也很熟,一起出差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没想到他们不象表面看起来那麽和谐。
“我们吃过了。”唐执徐回答他。
童仲元笑笑,他也吃过了。他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就在刚刚,秦天回答他後,他在机场见到他们进来那一刻的惊讶丶不适都消失了。他一直以为,秦天和唐执徐没成的原因是空窗期不配合,属于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现在他知道了,秦天对唐执徐的心思一无所知的原因是她对他完全没有异性的感觉。但凡他们有一点暧昧,她都不会让自己加入到他们的行程中来。
他走到咖啡站,服务员招呼他点餐。他望着餐牌。
“一杯低因卡布其诺,一杯美式,一杯牛奶。”
飞机落地,秦天去取车。她租了一辆大型的後驱SUV。自从尼雅遇到沙尘暴後,让她知道翻山越岭时租一辆好车的重要性。
童仲元放好行李,打开後座的门坐了上去。他一路上话很少,当然他本来就话不多。可秦天觉得他今天话格外少的原因还是因为认生。她和唐执徐太熟了,导致他有融不进来的感受。为了照顾他的感受,她时不时地问他几句。
唐执徐的话也比平常少,他大多数时间在翻白眼。他怕他一开口就忍不住讽刺童仲元。看这情形,秦天并不是很清楚他的心思。他不想做那个提醒她的人。
在微妙的冷意中,秦天开到了洛阳郊外的祖屋。然而,眼前的景象和她预想得不同。旧照上的祖屋已经是一个残败的厂房。
陈旧的大门半拉着,矮墙上印着城东胶带厂。
唐执徐走进去,发现通往厂房处还有第二道门。那道门更为简易,拉了铁丝网,上了把生锈的铁锁。铁丝网的後面的荒地上,有一个平顶的丶年久失修仓库。
秦天和童仲元也走了过来。秦天拉了拉铁丝网,铁丝网发出了“稀哩哗啦”的声音。
“这个厂已经关了?”
她话音未落,一阵狗呔声响起。有个人用当地话骂它:“叫什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