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才被拉开一秒,又若无其事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抚摸她的额角,温存地问:“能送我一枚你刻的章吗?”
秦天一讶,这倒是没想到。看来还真是她想多了。
“刻什麽?”
“我的名字。”
“这个可以。”她放松了,吃完了盘子里最後一口蛋糕。
他靠近她,眸光闪动,低语:“那什麽不可以?”
他的嘴唇从她耳畔落到她唇上,若有似无地触碰。气息幽然,沙哑呢喃:“这个吗?”
环着她腰的手臂渐渐收紧,他的舌尖从她的齿间滑进去,含混低吟:“还是这个?”
夜晚,本就是她最软弱的时刻,尤其是这样下雨的冬夜。她的感官在放大,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她所有的立志誓言都被雨水冲走了,对他的抵抗烟消云散。在他的引导下,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绕上他的颈项,抚摸他的发脚,摩挲他的耳廓,神魂沉溺。他越吻越深,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辨。
就在她以为这一场热切窒息的亲吻没有尽头时,童仲元放开了她,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干燥地说了句“早点休息,晚安”,转身上楼了。
偌大的客厅又恢复了空旷,只有她和桌上吃剩的蛋糕。雨不停地下,她抚着嘴唇。她花了12个小时从江永赶到浮梁,她在大雨的夜里捧着蛋糕走了2公里山路。这都是因为,她不能让童仲元就这样在深山里孤独地度过30岁的生日。她这样做,是因为愧疚,是因为责任,是因为怜惜。
可是,她好像错了。不管怎麽骗自己,不管怎麽抗拒。她这样做,是因为她爱着他,她爱着童仲元。
童仲元从淋浴房里出来,拿起毛巾盖在了头上。理论上现在应该是最松弛的时候,但他的心跳还是强劲,每一根神经都很兴奋。
他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明天Eithans一定会破口大骂,骂他没有信用,为了女朋友连操守也没有了。他弯起嘴角,出神地微笑。女朋友,从今天起秦天真的是他女朋友了。
原来是这种感觉。像春天的风吹散寒冬,河流的冰块破裂,重新潺潺流动,。这就是如愿以偿的感觉。
他度过了有生以来最美好的生日,最幸福的一天,最愧疚的一天,最不可思议的一天。秦天问他为什麽要道歉,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想起那句话——爱是常觉亏欠。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她的眼睛,她的发,她发光的时刻,她害羞的样子,她柔软的嘴唇,温柔的手臂。她无所不在。
他对秦天,不止是喜欢。
他爱上了她,无比认真地爱着她。
窗外的鸟叫个不停。秦天睁着眼躺在床上,她已经醒了半小时了,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卧室。她知道童仲元早醒了,她闻到了烤面包的香气。
从她说出从一千公里以外赶回来为他庆生那刻起,她就再无隐藏,她把选择权交给了他。无论昨晚的接吻意味着什麽,他们的关系不再是单纯的友谊了。可是她忘了,在等她回答的人不是童仲元,她答应会认真考虑的人也不是童仲元。她不能在还没答复唐执徐之前就和童仲元确立了关系,这麽做太伤人了。她用被子蒙住了头,为什麽现在才想到这件事。
等等,说不定是她想多了,什麽确立关系。或许昨天的吻对童仲元来说根本不算什麽。彼时彼景,人在异乡的生日之夜,气氛所至一时冲动,甚至都不算冲动,老外连打招呼也是亲脸亲嘴的。生日的时候接个吻不过是他们的常规操作。等会儿她下楼去,没准他提都不提昨晚的事,只有她一个人把接吻当回事。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非旦没有觉得轻松点,反而有说不出的难受。她越想越觉得是那麽回事。她其实并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过去,更不清楚他的私生活和感情世界。她眼中的他只有这五个月来独自生活在上海的这一个面而已。他这麽会亲,显然情史很丰富。
她掀开被子起床,简单洗漱後走下楼去。
童仲元已经等候很久了。除了做早餐,他还要克制住想去敲她门的冲动。一听到楼梯的声响,他按捺不住走过来。
秦天刚下楼梯,还没走到最後几格,已经被人拦腰抱入怀里,他清洌的香气包围住她,吻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