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兰宇钦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然后弯起眼睛,两手捏住兰宇钦带着湿意的脸颊,笑着说:
“来,笑一笑,我最喜欢你笑,最不喜欢你哭了。”
兰宇钦用力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对艾什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痕却依旧无比明亮的笑容。
他再次紧紧拥抱了一下艾什,然后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地走向前面的车。
直到看着兰宇钦坐的车彻底驶远,消失在道路尽头,艾什脸上那温柔得几乎能溺死人的笑容,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目光直视前方,原本柔和的线条变得冷硬,灰蓝色的瞳孔里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他对司机冷声吩咐,语气与方才判若两人:
“走吧,开车。”
钱___
昨夜,石景行搀扶着醉醺醺的兰宇钦进门,再把他放在沙发上时——
趁着场面混乱,艾什上前接手,两人身体交错的一瞬间,艾什的手指极其隐秘而迅速地在石景行掌心塞入了一个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团。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眼神却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寻常的搀扶动作。
石景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顺势将那只攥着纸条的手插进了西装裤袋里。
他对架着兰宇钦、略显吃力的艾什随意地挥了挥另一只手的手背,便转身离开了别墅,引擎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艾什不能确定石景行是否会帮他。他们之间谈不上交情,甚至因为沈砚和一些过往,还有些微妙的隔阂。
这只是一步险棋,一次赌博。
然而,今天早上,当他被引领着坐进那辆指定的黑色轿车,与驾驶座上那位眼神精明、与他有短暂视线交流的司机对视时,艾什就知道——
他赌赢了。
石景行帮了忙。
“地址。”
司机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情绪。
艾什报出一个地名:
“百加公司总部。”
车辆平稳地驶出兰宇钦的掌控范围,一路无话。
司机技术娴熟,选择的路线既快捷又相对低调,最终顺利地停在了百加公司那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前。
艾什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他没有任何伪装——
没有口罩,没有帽子,甚至刻意挺直了背脊,将他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几乎是脚尖沾地的瞬间,原本熙熙攘攘、各行其是的人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和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