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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1页）

他咳嗽了几声，胸口一阵剧痛，缓了缓才继续，语气里的调侃渐渐染上苦涩：

“牛逼……真的……连我都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是真的赢了……赢麻了……现在……你开心了吗？啊？”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兰宇钦，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因为高烧而湿润，却执拗地寻求一个答案。

兰宇钦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铁石，一言不发，只是手下按压伤口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试图用疼痛让他闭嘴。

他的沉默彻底激怒了虚弱中的艾什。

“回答我啊！”

艾什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提高了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却又因为牵扯到伤口，瞬间疼得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他艰难地喘着气，却还是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都……都给你机会了……好话歹话……随便说啊！难不成……这破洞里……还有lydia的眼线看着吗？！啊！？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下家店了！”

岩洞里只剩下火堆噼啪的声响和艾什粗重痛苦的喘息。

兰宇钦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被逼到了绝境。

他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艾什的衣领，动作近乎粗暴，眼眶却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失控：

“好！！好啊！！！是你让我说的！！！”

他几乎是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其实我当初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你脑子有病！你就从来都不是个正常人！你是个神经病！你简直傻得不可救药！你他妈是我兰宇钦活到二十五岁以来这辈子见过的最傻的人……”

艾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侮辱性的爆发惊得瞪大了眼睛，一时忘了反应。

兰宇钦却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根本停不下来，情绪彻底决堤：

“对！没错！！其实我一直是装的！！！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调查百加！调查那条该死的第二性征催化剂运输链才接近你的！自你走了三年回来我在后台看到你开始，我就在想怎么把你当成棋子下这盘棋了！！！”

“运输链出问题是我干的！李玄亮李玄凯倒台也是我一直从中作梗！你的计划是我推波助澜的！就连伪造结婚证、搞那个破直播综艺都是为了吸引流量给今天造势！要他们自己羊入虎口！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母亲报仇！你听明白了吗？！”

艾什依然看着他，一言不发，仿佛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失去了所有表情。

兰宇钦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哽咽，却依旧吼着，仿佛要用最大的声音来掩盖心底的恐慌和绝望：

“我不爱你！我从来就不爱你！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你！我恨死你了！我他妈地真是恨死你了！从《演绎之巅》在全世界面前输给你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恨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彻底劈开，哽咽得不成样子，最后一个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通红的眼眶证明着他刚才的嘶吼。

岩洞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久，艾什才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耗尽一切的疲惫：

“……那我们这次……也算是两清了……”

这句话像是抽走了兰宇钦最后的力气，也像是点燃了他最后引线。

他猛地松开了揪着艾什衣领的手，转而一把将人死死地、几乎是用尽全力地搂进怀里，把脸深深埋进艾什冰凉汗湿的颈窝。

滚烫的眼泪瞬间涌出，浸湿了艾什的皮肤。

“我恨你……艾什……司枫……”

他像是困兽般呜咽着，手臂箍得艾什几乎要窒息，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他妈真是恨死你了！这次我总算赢过你了……但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恨你！我他妈地恨你恨到想杀死你身边的所有人——”

艾什沉默了，他能感觉到颈间那片灼热的湿意和兰宇钦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兰宇钦却像是陷入了某种偏执的疯狂，带着哭腔在他耳边低吼道：

“现在我对你说真心话！其实得知顾青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千刀万剐了他！其实知道顾云的事之后我就想诅咒他下地狱！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是一个杀人犯了！这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他抬起头，泪流满面，眼神却凶狠得像要吞噬眼前的人，摇着艾什的肩膀：

“你说啊！你他妈说话啊！你这个罪魁祸首快说话啊！给出你的判决啊！”

艾什被他摇得伤口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兰宇钦痛苦到几乎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泪水、只剩下绝望和爱恨交织的眼睛，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

“可是……我爱上你了……”

兰宇钦的手臂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和声音都戛然而止。

艾什望着岩洞顶部漆黑的岩石，眼神空洞，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眼泪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混入鬓角：

“这场戏太好了……太真了……已经到了就连我都挑不出瑕疵的地步了……所以你又赢了一次……所以我就连心……都被你这个混蛋骗走了……所以我爱上你了……”

他重复着，声音里带上了再也无法掩饰的哭腔和绝望：

“可你现在又告诉我……你的爱是演出来的……你是恨我的……但是我已经爱上你了……兰宇钦……你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