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眼睛胶着在一人身上。
他看见赵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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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弛体骨比大多人强健,活自然做得又快又多,汗水从身上流。
与他错身而过的盐工不禁打量,满脸纳闷。
“咋不脱了啊,冒那么大汗,不热吗?”
赵弛当然热,目光沿河岸扫了一圈,隔着距离,似与水笙相望。
周围盐工来来往往,一帮男人光着汗油油的膀子,水笙还一直朝码头张望……
约莫半刻,水笙再次等到赵弛扛着盐袋走出来。
少年的眼神有点呆,手上的茶水快洒到地上了。
他眼珠错乱地转了转,捧紧茶碗,眸光又恍幽幽地飘回赵弛身上。
对方也脱了衣袍,脖子挂着一条擦汗的棉布巾。
露出的大臂和腰背结实有力,因扛着盐,臂膀鼓起富有力量的弧度,蜜色的体肤泛出油光,像头野兽。
赵弛平素寡言,给人的感觉大多是冷淡沉默的。
此时的男人褪去衣袍,经烈日蒸腾淋着热汗,反倒多了几分攻击侵略的气质。
码头边,与赵弛距离的不远的盐工龇牙一笑。
“咋又脱了?”
他们嫌热,光了大半天膀子,看赵弛没动静,错肩经过的时候大咧咧打趣两句。
当下咽回玩笑的心思。
褪去上衣,赵弛比他们有看头多了。
男人嘛,无论到哪里总免不得比一比,比哪里大,哪里有力气,赵弛还是个练家子,搬盐比他们快上许多。
今日结算工钱,不知比他们拿多少,想罢,踩着火热的地,心里生出几分酸酸溜溜的滋味。
赵弛没与盐工闲话,多搬点,就能多挣些钱。
杨柳依依,直至身影消失在船尾,望不见了,水笙慢腾腾收起视线。
并非他多留恋,而是没见过这样的赵弛,越瞧越稀奇。
摆摊的小贩与他一起看,瞧不见了,收起抻得老长的脖子。
“刚才那个登船的男人是你哥啊?”
水笙点点头:“嗯~”
“哟,真不赖,扛两袋盐都走得比别人快,练过吧。”
水笙又点头。
此时的少年虽未言语,神色却又灵又活,仿佛烈阳下一株清嫩蓬勃的柳枝,正为赵弛萌生骄傲。
摊贩的目光转回他脸上,心想:附近几个地方也没见过这样灵秀的后生啊。
不免多嘴一句:“小后生,你两当真是兄弟?”
水笙迟疑,蹦出一句:“情如手足算不算?”
摊贩:“算的,算的。”
莫说兄弟姐妹,就是相好,都不像两人这般,一方顶着暴晒的烈日在边上巴巴干等,关系也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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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宵禁,到落日时分,码头的工人们陆续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