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往水笙额头探了探,松了口气。
适才水笙一番惊吓,没起热症已算幸事。
“时候太晚,先回房休息。”
水笙巴巴地撩着眼皮。
赵弛:“……来我房间。”
床上,赵弛依旧不放心。
“身上当真没有被伤到?”
水笙闷声:“没伤到,”
怕对方看轻自己,又嘀咕:“我、我还能与吴三扭打,咬、咬了他一口的。”
就是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添没几日的新衣裳被他滚脏了。
他嘴角一瞥,小脸皱成苦瓜,捧着衣角,说道:“都弄脏了。”
赵弛让他等会儿,走到右屋,从柜子取出另一套衣物,又去灶间打了盆热水,拿起巾帕,沾水拧了拧。
“把身子擦一擦,换身就是。”
水笙稍做擦拭,赵弛把他的双腿放进热水里泡,粗糙的掌心替他搓弄脚心脚背。
水笙身量不高,骨架不大,一双脚自然大不了多少。
赵弛的手掌筋骨有力,骨节宽大,时常干活,又习武,到处都生着茧子。
这会儿轻轻松松拢着一双脚,脚趾圆润,指甲也修剪得干净。
脚踝周围还残留些许斑藓的痕迹,泡过一阵子药浴,快要淡化了。
赵弛握着掌心的一双脚,忽然看得出神,搓的时间久了些。
水笙忍不住挣动,脸蛋憋得涨红。
“痒痒……”
赵弛回过心智,松手。
抓起干布将水笙的腿脚擦拭干净,塞回床上。
“躺下睡吧。”
两人如同前些日子一样,并枕同眠,又因为半夜发生的意外,挨得更近。
熄灭油灯前,赵弛瞥见水笙轻皱的眉心,把人拢在臂弯里。
灯火一灭,拢得比往日更紧。
翌日,天色擦亮,正堂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
水笙用过早饭,喝了药,忍不住走几圈,往柴房的门口张望。
“赵弛,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人呀……”
又问:“要送官府么?”
赵弛神色冷酷,踢了几脚靠在柴房角落的吴三,拖死狗一样拖到院子里。
吴三冻醒,浑身哆嗦。
他眼睛还没睁开,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痛呼哀嚎。
“疼,疼啊——”
“要命啦,出人命啊——”
水笙靠着赵弛后背,扶着他的手臂,往地上被捆住的人打量。
只一夜,吴三鼻青脸肿,脖子处积了淤血,黑乎乎的一圈,像恶鬼锁喉时留下的痕迹。
他脸色纠结,心慌意乱。
对于昨夜发生的事,不想轻易放过吴三,可更不愿连累赵弛。
赵弛捡起麻绳另一头,道:“水笙,带上钥匙,我们出门一趟。”
“噢……”水笙慌忙把钥匙抓起,紧挨着男人。
天色尚早,灰蒙蒙的,春风裹着一丝暖意,台阶四周前几日清理过,又冒出几蔟青色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