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方寸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不让人跟去,问了也不说。她抿着唇,这钱真不好挣。
她呆呆地坐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阵无力感涌上来,伺候大小姐,不如去地里多摘点茶叶。
“你过来。”徐冬宜在浴室大喊。
方寸叹了口气,回她,“来了。”
“这怎么洗,水呢?”徐冬宜裹着浴巾,惊愕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在厨房。”
徐冬宜看着她真挚的回答,一口气堵在胸前,无法抒发,她已经趋于暴风雨后的平静,“那我怎么洗?”
“你没买洗漱用品。”
一提到这个,徐冬宜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出门的时候,没问清楚路,走了一半发现迷路了,但也不好意思折返回去问方寸,说不定知道了还会背地里嘲笑她。于是就找了路边的小孩们问。却被他们稚嫩的模样给骗了,路上全是湿泥,既已如此,也不能回头。徐冬宜硬着头皮踮着脚跳过去,岂料,中间的泥湿度大,完全没有承重点,整个人落在软塌塌的泥水上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倒,又折腾了半天才被那些玩闹的小孩拉起来。
“这得问你们村的孩子,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只出损招。”
徐冬宜的话说得太难听了些,方寸一言不发的到房间里拿出两个新脸盆给她,又给她打好水。
站在一侧,没动。
徐冬宜脱浴巾的手停住,“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洗。”
方寸拉上中间的推拉门,背过身站在原地,眼下是她的一堆泥衣,“没看。”
徐冬宜知道她生闷气是因为说了村子里的小孩,但她并不打算道歉,跌入泥潭的可是她,现在要紧的是把身上结块干裂的泥巴洗掉,至于门后面的那位,暂时没时间管。
“他们不是那样的人。”
谁?那群小孩?
泥水顺着地面流出去,颜色越来越浅。
没了紧实的包裹感,徐冬宜身体舒坦,“所以呢。”
“如果不是他们弄的,你得道歉。”
徐冬宜轻促的“呵”了声,“水太烫了,我要凉水。”
方寸无奈的出门给她拎了一桶凉的,过了会又说太凉,要热水。方寸被她折腾几个来回,都快忘了来着的目的了。
水声猝停。
徐冬宜拉开门,伸出手,“衣服。”
见方寸不理,不耐烦的又晃了晃手。方寸才不情愿的把干净衣服放在她手心,仍不死心的追问:“你听见了吗?我刚说的。”
徐冬宜拽了几下,她手劲还挺大,没拽过来,这才妥协。
“你了解他们吗?就帮他们说话?万一就是他们故意的,你能提他们道歉?”徐冬宜的气息不稳,推拉门被重新合上,里面传出不太清晰的衣料摩擦声和踉跄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