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成功,不想让这个果实沾上黑点。反复的激励变成了枷锁,一次次的执着变成了束缚。她变成了一个刺猬,让徐冬宜只能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守护她在意的成功,这本身已陷入偏执。
徐冬宜没有等来责骂,反而有些不习惯,试探的答,“买……?”
“那就签合同吧。希望这些茶饼可以送到每一位观众手里,希望她们也能尝尝南山的茶。”
方寸态度突然转变,让徐冬宜一下不适应,为了防止她返回,连忙让蒋冀去打印合同。
“你怎么……同意了?”徐冬宜仍不解。总不是被自己打动了吧。
“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方寸转着桌上的茶杯,视线融在茶雾里,变得模糊不清,“谢谢你,不管是真的需要还是为……为了自己跳脱的想法,谢谢。”
“是真的需要,也是为了所想。”徐冬宜直勾勾的盯着她,带着不可忽视的侵略感。
方寸不敢对视,头都快埋进茶水里了。在徐冬宜还想进一步追问,蒋冀回来了,带着烫手的合同。
方寸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看的很快,签了名字,反转推过去。徐冬宜刚落笔,被方寸制止了,签名处落下一个黑墨。方寸抽出合同推给了蒋冀,眼睛没离开徐冬宜,“我要他签。”
徐冬宜也没问为什么,笔递的干脆,忽略蒋冀不在状态的惊讶,“签。”
方寸这样做,徐冬宜也大概能猜出来,心里迈不过这道坎是因为自己纠结吧。分这么清楚,还没当成自己人呢。
既然来了,事也办了,又是方寸的主场,当然少不了一顿饭。
服务员拿来菜单,方寸给了蒋冀,他也算识趣,这两人的气场怪怪的,怕殃及池鱼,蒋冀在是有若无的视线压力下,克制的点了几道家常小炒。
在等菜期间,徐冬宜出去了会。
当时没觉得,现在就剩方寸和蒋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啥时候走?”
“事办完了就走。”
蒋冀五月份就随大部队回了市里,现在是徐冬宜一个电话打过来的,作为好铁子,当任不能让她掉了底子。
蒋冀东张西望,手里拿着手机,一下开一下关。
徐冬宜回来的巧,刚上完菜。她手里拿着半指节厚的信封,放在桌面上。
不等她示意,蒋冀颇有眼色的拿过这沓钱放到方寸手边,“你俩还来这套。”
方寸脸颊浮起一抹不自在,盯着牛皮纸看了一会,磨蹭的放进了包里,期间,也不敢和徐冬宜对视,生怕自己的又后悔了。
蒋冀不明白她们的弯弯绕绕,拿起筷子毫不顾忌的吃起饭,还不忘张罗着她俩吃。
他三两下就吃完了,捧着手机发消息,徐冬宜嫌弃的看着他满脸的春色,“你要有事就先走吧,发信息记得回。”
“得了。”蒋冀领了命,喜滋滋的往外走,打了个电话,过了会,一个风情摇曳的女人开着敞篷车笑靥如花的停在他面前,娇嗔地打了声招呼,只剩一圈车尾气落在她们眼里。
方寸还有些懵,那幕亲嘴腻歪的样子刻在脑海挥之不去,泛起阵阵恶寒,等那阵嫌弃劲过了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惊一乍的对徐冬宜说:“他们这是在一起了?”
徐冬宜认真的点点头,把不爱吃的青椒挑出碗里,“八九不离十了。”
“那宋雅琴怎么办?他们分手了?我怎么没听见消息?”方寸还没办法把徐冬宜的朋友和渣男这两个身份转换过来。一方面还有点失落,以前宋雅琴总是有啥都跟她说,帮着参谋,现在到底还是生分了,分手的消息还是看到眼前的美女专程接送才知道。
徐冬宜放下筷子,明白方寸的低落,“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她?”
现在分手了,应该也看开了些,不会被蒙着眼,分不清好赖话了。
宋雅琴家里人口少,很安静。
他们到的时候,宋建海正在做午饭,放下手里的活,捏着围裙擦着手,招呼她们进来坐。
方寸递着两本书,说,这个对宋雅琴的学习有帮助就给拿来了。
有人惦记自己家女儿的学习,心里头暖呼呼的,宋建海缩着手,指了下房门,“阿琴在屋里呢,我手油,直接拿给她吧,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宋叔,不麻烦了,我们说两句话就走。”宋建海步伐矫健,方寸说话的功夫,已经去找茶叶了。
宋雅琴的屋子静悄悄的,方寸礼貌的敲了下门,没人应,又加大声音喊了几声,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飘飘的请进。
方寸和徐冬宜相视一眼,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窗帘被拉的密不透风,桌上的课本七零八落的散着,床头亮着一盏暗淡的黄色小灯。方寸看了好一会才发现床上蜷成一团的宋雅琴。
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小心的走上前,“我挑了两本书,对你复习可能有帮助。”
方寸这才借着不明朗的光线看清了宋雅琴,迷茫的眼神空无一物,头发乱蓬的盖住半张消瘦的脸颊。
宋雅琴毫无生气的瞥了她们一眼,动了动被子里的手,没啥力气,道了谢,便让方寸放在她书桌上。三人又陷入了沉寂。
方寸满脑子想说的话,整理到嘴边只能干巴巴的让她照顾好身体,有什么事就跟自己说,别憋着。
最后三个字想把利剑戳中了宋雅琴早已四分五裂的城防,一声闷泣在黑暗里炸开了锅。
方寸忙赶着上前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异常凸出的肩膀骨头戳得方寸手心疼,连拽几张纸巾,帮她拭泪,缓缓顺着她的脊背,听见她压抑的哭声,方寸心里也泛着密密麻麻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