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时今日,贺兰悠的休憩之处仍是那所小院儿,只是院中一切收拾得更为精致舒适。
贺兰悠先换了套常服。凤冠华服大概是她这辈子都会嫌沉重累赘的东西,能除下的时候绝不会穿戴着。
喝热茶缓了缓,贺兰悠走到门外,顺着回廊到了西北角的月洞门前。
月洞门里,有一个小小的梅林,望一眼,梅花连半朵都没开。明知如此,贺兰悠还是有些失望。
正要转身去别处,她听到了梅林中有脚步声,分辨片刻,微笑,对星玉打个手势,独自跨过月洞门,走进林中。
玄衣男子负手走在梅树之间,脚步从容轻缓,“没想到你们会来。”
“不是说你近来常住在道观么?怎么来了这里?”贺兰悠问。
“这儿的斋饭不错,三日前与叶天师一起过来的。”燕王萧浔指一指梅林另一端连着的小院儿,“我住那边。”
贺兰悠嗯了一声。
“空明没来找你下棋?”
“刚赶过来,总得容我歇歇。”贺兰悠说话也不跟他见外,说着话,漫无目的地走动。
“盛蓉的事,交给我办。”
贺兰悠略略扬眉,望向他。
他也正好望向她,鹰隼般的眸中,此时闪烁的只有暖意,“如何?”
贺兰悠轻笑,“那你倒不如扯大旗造反。”
萧浔也笑了,“你总有本事令人由衷一笑。”
贺兰悠跟他胡扯:“这是天生的,且不觉得是这样,没法儿教你窍门。”
“说正经的,我可以办妥。”萧浔言归正传,走到她附近,与她隔着一排树前行。
“我不欠你什么,遇到你总像是见到债主。”贺兰悠和声道,“这样的人情我不能欠。”
萧浔默了默,“你想怎么做?”
“你本想怎么做?”贺兰悠反问。
“除了杀掉,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萧浔道,“你平时再无趣,也犯不着用个下三滥解闷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
“明白了。”萧浔转头凝她一眼,“我还有些得力的人手,需要时只需传句话。”
“何时需要,我不会客气。”贺兰悠岔开话题,“宁王最近如何?”
“盛家早已背弃他,到如今已经没了脾气,一心一意忙活娶妻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