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恍惚的许婉告退,举止却比平日慢了许多。
贺兰悠记挂着沈莹的事,起身转到软塌前,拿过私库的账册翻阅。沈莹不能经常进宫,这一次少不得给她一套像模像样的头面,为她与哥哥的婚事添一份彩,也能安一安沈家的心。
许婉再望一眼那道窈窕而玲珑有致的绝美身影,慢腾腾离开。
星玉只觉莫名其妙。本以为这位许大小姐是来生事的,不曾想,真就是来给皇后请个安,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不怪星玉这么想,隔着帷帽的轻纱,许婉可以看清楚别人,别人却不能看到她的面容和表情,也便无从揣测。
常山王妃悬着心等在偏殿,见到许婉老老实实回来,在心里拜了拜佛,这才有心情品尝昭阳宫的好茶点。这也是皇后给人面子的一种方式,连昭阳宫门都走不进来的多了去了。
许婉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
姑侄两个用过茶点,给了服侍的宫人荷包,相形离开。
将要出宫门时,常久福赶过来,笑呵呵替皇帝传话:“听闻许氏将带病离开,该是不服京城水土之故。不过,常山王府总有照顾不周之嫌,待得许小姐病愈之后,当为她寻一门相宜的婚事。”
话里的意思一清二楚:皇帝不准许氏进宫,甚至没有在她梦碎后赐婚的好心,便只让常山王府管到底。常山王妃再迟钝也听得懂,黯然称是。
许婉无言地行礼。
常久福又跑去昭阳宫,替皇帝告诉皇后,对许婉做了什么手脚。
贺兰悠听完,起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了会儿才道:“皇上传话给许家,命许鹤同派人来接许氏回去不就得了?”
常久福苦笑,“娘娘也得替皇上想想,那种话得怎么说?但凡一个字不对,许家不知会想到哪儿去。而且常山王妃和许婉之前心意坚定,足见是许家先有了这心思。再者,这种事,皇上真没法儿跟臣子明打明地说什么。”
贺兰悠不置可否。
帝王哪里有没办法说得妥当的话呢?只是萧灼懒得那样行事罢了。
他之所以如此,必然是真怕再闹出盛蓉那种事,哪怕许婉并不是盛蓉那般恶劣之至的。
贺兰悠有段日子没赏常久福了,信手赏了他一颗百花丸,“你与卢久安一样,正是需得好生保养,以防年老时受罪的年纪,这丸药效用极好,一两个月用一颗,足可去除旧病强身健体。你且试试,用着好便得空了去找叶天师,想辙多求一些。”
常久福简直高兴得犯晕了,反复谢恩后,笑逐颜开地回了两仪殿。
萧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媳妇儿又打赏了,随口问了一句又得了什么赏。
常久福不敢扯谎,照实说了。
气得萧灼险些把折子摔他脸上。
那个孽障!百花丸是多珍贵的东西?她怎么就不能自己留着,好好儿将养那小病猫的身板儿?叶天师只送了他六颗,他转手就给了她,她倒好。
迟早得被她气死。
萧灼只是不晓得,叶天师对他小气,对贺兰悠可是大方得很,昨日给她留了三十颗,还承诺管够,往后会定期给她送来——老道人已拿到了制药的方子,想做多少做多少,平日只看他愿不愿意动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