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下意识将手里的烟斗放到嘴边,看了眼沈知懿又放了下来,摆摆手:
“死里逃生落下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死里逃生?”
见沈知懿好奇,陈顺想了想,干脆简要说了。
“约莫宣眀十四年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甘州参军,跟着闻将军的部队押运粮草,谁知我们作为先头部队居然遭遇了一窝匪盗的突袭,我腿上和腰上中了一箭昏迷了过去,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同行的十四人都死了,我是侥幸才捡回一条命。”
沈知懿从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只听陈大叔说着便感觉危险重重。
陈顺见她眉头紧拧,怕吓到了眼前娇滴滴的小娘子,摆了摆手又换了话题。
跟陈大叔聊完,沈知懿又在翠丫的房间里赖了会儿,看着天色实在晚了,这才磨磨蹭蹭地回了屋子。
裴淮瑾正坐在灯前看书,修长遒劲的手在橙黄色的灯下映出如玉般的润,腕骨瘦削,线条锋利。
昨日夜里,他就命苏安不知从何处买来了一箱蜡烛,大多数分给了陈大娘他们,剩余的几支拿回了房间。
今日一整天沈知懿都没怎么理会他,但中午路过走廊的时候,倒是看见他在院中帮着陈大叔修翠丫的秋千。
风雪有些大,裴淮瑾也没披大氅,用束带挽起了两边宽大的袖子。
秋千是用两棵一人合抱的树桩做的,抬秋千的时候,透过朦胧风雪,她看见他手臂上的肌理和筋络微微鼓起,显出几分独属于成年男子的力量感。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倒是一回头,瞧见走廊另一边,陈秋霜的视线正紧紧落在院中的男人身上,那眼神中含羞带娇,又隐隐有一丝期盼和不甘。
“站在门口做什么?不进来?”
男人的声音唤回沈知懿的神思,她猛地回头,又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匆匆将下巴埋进胸前,往床边走去。
裴淮瑾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开了口:
“你今日在躲我。”
少女身子一僵,背对着他摇了摇头,闷声道:
“没有。”
裴淮瑾的视线落在她削薄的脊背上,摩挲了几下手指,连名带姓唤她:
“沈知懿——”
“看着我。”
沈知懿没动。
裴淮瑾等了片刻,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
结果才刚起来,房门便被人敲响。
他脚步一顿,看了沈知懿一眼,无奈走过去开了门。
“李公子。”是陈秋霜的声音。
沈知懿背对着他们站着没动,耳朵却不自觉竖了起来。
只听陈秋霜道:
“今日天寒,屋中没什么御寒的炭火,娘说怕冻着贵人,便让妾送一坛桃花酿过来给贵人暖暖身子。”
说着,她声音一顿,似是往沈知懿这边看了一眼,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