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寝房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着,火光照得四周亮如白昼,烈火犹如狰狞的野兽扭曲翻滚,浓烟如同一大片巨大的黑云,笼罩在别院上空。
头顶烟花还在肆无忌惮地炸开,全城的百姓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
谢长钰呼吸陡然紧促,攥着荷包的指尖剧烈颤抖了起来,唇瓣紧抿,眼底染上了一层血色。
他死死盯着前方,身子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沈知懿……你敢死试试……”
司爟的人正拿着水龙灭火,只是可惜火势太大,那些水龙里的水根本无济于事。
距离寝房还很远的时候,两人便已经能感觉到一阵阵烧灼感扑面而来。
裴淮瑾死死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嗓音发哑:
“人呢?!”
那个活生生的小姑娘呢?!
楚聿低头上前禀报道:
“尚未救出……”
“那便去救啊!”
谢长钰打断楚聿的话。
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嘶吼间脖颈上一道青筋从耳后蜿蜒至锁骨。
说完后见楚聿不动,他低骂了一声,翻身下马自己朝着火场中央便不管不顾地跑了过去。
火星漫天飞舞,烈火焚烧发出“噼啪”巨响,热浪掀起他墨色的衣摆,火星在他的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烧痕。
裴淮瑾坐在马背上,眼底墨色浓得化不开,攥着缰绳的手紧紧握成拳,蜿蜒的青筋虬结鼓胀。
缰绳的一端连接着马嘴,马嘴下悬挂的铃铛和着嘈杂的人声颤着发出声响。
裴淮瑾腮骨紧绷,盯着谢长钰的背影闭了闭眼,疲惫吩咐:
“拦住他。”
……
不远处的路人围观在一起,纷纷探头往院子里瞅。
几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嗨哟,上次这么大的火,还是沈家那次……”
另一人慌张道:“嘘你不要命了!”
“听说裴府那个妾在里面,这么大的火哟,八成是烧死了!”
“得亏死的是个妾,没伤到主子们!等等,你说的是哪个妾?”
“还能有哪个?裴府不就那一个妾!”
“但我看裴大人好像不怎么在意。”
“那要怎么在意?当初本就是为了全两家情义才将人保下的,现在死了,裴府的污名没了,庆幸还来不及呢!”
谢长钰被楚聿和其余几个暗卫扭送回来的时候,狰狞的面容上满是灰烬。
他瞪着赤红的眼,看向马背上岿然不动的男人,一字一句恨极了他:
“裴淮瑾!你听听!你听听那些人都怎么说?!他们说你庆幸还来不及!!你是不是、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我早说过她会受不了的!!”
他挣了两下,楚聿没放手,谢长钰瞪着裴淮瑾,几乎要用眼神将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