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从前越来越像,娇艳明媚,可又与从前不太一样。
如今的她经历了许多,比从前成长了不少,如今她的耀眼与光亮,不再是仰仗于沈家的光环,而是她自己给她自己的。
是她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自信、勇敢与明媚。
她的身上彻彻底底地摆脱了“沈姨娘”三个字,她如今是最好的她,可也是他错过了的她。
裴淮瑾默默看着她,良久,才哑声开口:
“沈知懿,我……”
他嘴唇翕动,嗫嚅了一下,似是想同她说话,却又不敢或是不知从何处开口。
沈知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没耐性等他下来的话,重新又拿起手里的药膏,对着方子默念了起来。
裴淮瑾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仿佛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现在这般紧张过。
若说有,那也是沈府出事那日,他将她紧紧箍进怀中,用了毕生的力气问出了那句“可愿随我回裴府。”
裴淮瑾静静站了会儿,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不远处桌案前低着头的姑娘,等到她放下一张方子的间隙,他才再度开了口:
“可否……可否陪我去外面走一走?”
沈知懿漂亮的柳眉轻轻蹙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抬了抬唇角:
“如今外面天太冷,我不愿出门,再者手头的药方还要尽快整理出来,怕是要拒绝裴大人的相邀了。”
她看着他,明明唇角是带着一丝笑意的,可语气却疏离而客气,冷得一瞬间让裴淮瑾想起她从裴府离开那日乌云沉沉、风雪交加的天气。
从前……他也是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的么?
裴淮瑾的眼神渐渐黯了下去,唇角漾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
“知知,我们如今连说说话的机会也没了么?”
从前那个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如今看向他时眼底只有警惕与不耐,仿佛与他多待一阵都会浑身不舒服一般。
裴淮瑾见她不想与他多说的样子,他默默转身离开。
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沈知懿执笔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她盯着自己眼前那张错字频出的纸,怔然的眼底缓缓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水雾,兴许是这么多年的习惯使然,心底最深处还是抑制不住地漫上一丝丝酸楚。
沈知懿吸了吸鼻尖,无声嗤笑了下,正打算继续提笔,忽听那脚步声去而复返。
她皱起了眉,不耐抬头:
“不知裴大人又回来做什么……”
沈知懿的声音在看到裴淮瑾手中的东西时顿了一下。
阳光从门外洒落进来,跳跃在裴淮瑾挺拔的身姿和雅白色绣银丝的袍角上,男人背着光,表情难辨,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带着灼热的温度,始终落在沈知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