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啧”一声,往她耳朵边上凑,“就是你的婚姻大事啊,你就没想过嫁人?”
闻言,月栀有些紧张。
往日里只见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在提及婚嫁时,或羞或笑,自己内心只想着做衣裳,制绣花样,哪有心思想这回事。
她摇摇头,被王大娘揽过去。
“女子都要嫁人的,家里有个男人,干活不用你出大力,也不用担心坏人上门,你该好好想想。”
“可是,家里有阿珩啊……”
“他那个身板,连秋实都比不上。”王大娘连连摇头,“就算他能顶一时,还能管你一辈子不成?终究是姐弟,各自嫁娶,早晚要分开的。”
月栀听着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思绪渐渐开阔起来——
难怪她近来看到裴珩时,偶尔会心乱,原来是到了要成婚的年纪。
想了想,说:“等阿珩考上吏员,我便考虑嫁人的事。”
王大娘笑起来,“行,阿珩聪明,一定考得上,到时候我给你当媒人,给你说个十里八乡最好的男儿,叫你们家双喜临门。”
牛车悠悠进城去。
月栀把衣裳送去了何府,何家小姐不在府中,她也就没多做停留,领了谢银二两,去街上买了些吃用的东西便坐王家的牛车回村了。
牛车驶到田埂上,王家人要把地里新收的麦子装上牛车,月栀便背着包袱先回家。
夕阳下,走进地里的粗犷汉子痴痴的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
王大娘拍了下儿子的后背,叫他回过神,“你想送月栀回去怎么不早献殷勤?人都走出去这么远了,还看。”
王秋实闷闷的低头,“娘,她太好了……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王大娘恨铁不成钢,“你都不知道人家的心思,就郁闷上了?等阿珩考上吏员,娘就去她家给你说亲,快别寻思了,干活去。”
月栀走在田埂上,快进村时,回头看了一眼地里忙碌的王家母子,不由得会心一笑。
若像王大娘那样,嫁个喜欢的人,生一对懂事孝顺儿女,后半生便无烦忧了。
可她不一定有王大娘那样的好运气。
月栀细数自己认识的男子:远在皇城的苏景昀,开铺子的李老板,何小姐的表哥……她跟他们说过话,也觉得他们人好,却想象不到谁会愿意娶她……
想到这里,月栀尴尬的拧了自己一把,停止了胡思乱想。
夏日的黄昏很长,清凉的晚风吹过,不远处的草垛里传来孩子们玩耍的笑声。
月栀驻足看向远处的青山,心下宁静。
忽然,身旁吹来一团烟似的东西,好似被风吹来的炊烟,呛得她咳嗽,眼睛流泪,抬手要拨散烟雾时,却感觉身体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