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眼瞎,却不是无能的废人,现在已经能靠手感打络子、做点心,才不要待在宫里,做他不立后的借口。
调笑:“这宫里也就你呆得,我可是从宫女的时候就盼着攒够钱出宫,好不容易得了那座公主府,一个人潇洒自在,你却想把我骗进宫来?”
裴珩又不说话了。
他们终归是不同的,从小生活在宫中的太子和因生活所迫被卖进宫的宫女,看待这座皇宫,怎么会一样呢。
他总因月栀的温柔宽和,生出卑劣的心思,得寸进尺,迫着她来顺从他的心。
她就要嫁人了,他也该把那龌龊的执念通通忘干净,放她自由,以此保全他们相伴十年的姐弟情谊。
熟悉的温暖在侧,裴珩渐渐睡熟。
一夜难得的宁静好眠,没有噩梦春梦,只有睡醒后睁开眼睛的舒适饱足。
初升的晨光照进殿内,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残留的栀子香已经淡去,只剩檀香气。
看向床头,早已没有了月栀的身影,窗前桌上是她带来的包袱。
裴珩起身过去,打开包袱,是一身粉色的绸布衣裳,常年穿着换洗,颜色微微发白,袖口领口还留着她缝补过的痕迹。
一边展开旧衣,问外间值守的太监:“公主是何时离开的?”
“回皇上,昨夜亥时。”
是他刚熟睡不久,月栀就离开了,裴珩不知该喜该悲,“你到殿外去吧。”
“是。”小太监出去,又把殿门关上。
四下无人,裴珩细细端详手上的衣裳,捧起那衣裳埋进脸去,深深吸了一口,同扑在她怀里、埋在她发间,枕在她身边时嗅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熟悉的气息浇灭了体内的不安,却勾起某些莫名的冲动。
昨夜响在耳侧的声音仿佛还未离去,她的一颦一笑,柔软的身体,俏皮的说笑,吃东西时幸福的表情,犹在眼前。
裴珩不受控制的吐息,心底爬上一股罪恶感,却管不住自己。
越想忘记,记得越清。
越想放开她,心却被自己揪得越紧。
他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要对她做些什么,直到脑袋混沌,气血翻涌,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看着手心的罪证,他陷入深深的愧疚。
夜里出宫门时,月栀的马车被拦下。
段云廷新官上任,对皇宫各处都新鲜的不得了,各处换岗转了一圈,回来又碰上了宁安公主府出宫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