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升正空,柔和的秋风吹过窗棂,长夜安静,殿中唯有微弱的烛火闪动。
裴珩醒来,梦中灭顶的余韵未消,他重重的呼吸,察觉被下的异样,羞耻又难堪。
视线扫过摆放在桌台上的玩偶,回忆中温婉灵动的面孔与梦中旖旎的画面交叠,佳人犹在眼前,叫他分不清此刻胸膛里汹涌的情愫是真心不改的爱,还是本能驱使下生出的龌龊情欲。
他怎么可能对月栀有那种心思。
他视她如明月,如亲人,如珍藏的至宝,恨不得与她同写在玉牒上,留名史书,夫妻尚有分别之日,写进玉牒族谱的姐弟却永不会分开。
“不……不能这样……”裴珩眼角微湿,越清醒越觉得自己做这样的梦是玷污了她。
那些不堪的念头不断从他脑中钻出来,一幕幕浮现在眼中,叫他欢喜,叫他痛苦,叫他觉得自己恶心、不堪。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是时候给皇姐指一个驸马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皇姐宁安公主,温良淑德,兰心蕙质,深得朕心,今闻大理寺卿府中次子梁璋文武双全,榜中探花,此子人品贵重,才德兼备,堪配皇姐,特此赐婚。
着二人择吉日完婚,望汝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永享安乐,钦此!”
宣旨太监宣读完旨意,月栀仍跪在地上没能回神。
一个月不曾见过裴珩的人影,他竟悄悄把驸马的人选都拿定了,也不跟她商量一句,盲婚哑嫁,两厢不知,万一人家不喜欢她怎么办。
虽心有不安,可听旨意中言明这位梁家公子是今年科举的探花,父亲在朝中为官,人品又好,想来是个能信任的君子。
不知他收到赐婚旨意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否知道她眼盲,贸然被指定亲事,会不会厌恶她……
月栀又开心又紧张,接下圣旨,叫人给了宣旨太监赏银,送他出门。
京中的人与事她实在不熟悉,只能问婳春,“你可认识这位梁家二公子?”
婳春摇摇头,“奴婢没见过梁家的公子,但听说过大理寺卿梁大人治家甚严,为人端方,即便先帝头风犯病那几年,也没捏到过梁大人的错处,想来有这样的家主在,梁家的公子也必是好的。”
月栀深以为然,且此人是裴珩亲自为她挑选的驸马,必定是个极好的人……
“梁家可有女眷?”
“梁夫人身子骨不大好,只育有两个儿子,梁家大公子今年方才成婚,府中还有一位少夫人。”
“那你这就替我去梁家下帖,请那位少夫人明日午后来坐一坐,同我说几句话。”
“是,奴婢这就去。”
家中没有长辈,裴珩又不能事无巨细地为她准备婚事,她只能自己去接触驸马一家,婚前多了解些,能省去婚后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