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抱着她,轻声哄着,眼眶也红了,“小葡萄乖,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岑肃山紧皱着眉毛看他哭得梨花带雨的外孙女,想起前一天岑礼拿给他看的那份dna检测报告。
报告顶端那行黑体小字像钉子一样还钉在他视网膜上。
“经鉴定,支持檀砚书为岑熹(小葡萄)生物学父亲。”
他当时盯着那串999999,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就说孩子不是卫家的嘛!长得和砚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卫家那样的基因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沉沉落回肚子里。
此刻,小葡萄的哭声拔高,岑肃山被那哭声揪得心疼,他忽然起身,去厨房洗净手,回来把外孙女接到手里。
动作生涩,却极稳。
左臂托臀,右手覆背,让小葡萄的耳朵贴在自己主动脉处。
这是檀砚书之前教他的抱孩子的标准动作。
“听听,外公这里像打鼓似的,给我们葡萄弹首曲子好不好?”他一张严肃的老脸难得绽开些弧度,人终于柔和起来,和平日里那个严厉刻板的老教授简直判若两人。
小葡萄的哭声居然真的暂停了下来。
她抽噎着,小脑袋往岑肃山颈窝里蹭了蹭,像只受惊的雏鸟找到一处还算暖和的小窝。
岑肃山感觉到她湿哒哒的睫毛在自己下巴上扫了一下,软得不可思议,也痒得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起伏的胸廓震疼了她。
“……节奏对了?”老爷子低声嘀咕,像在实验室调整实验对照。
徐悦红着眼眶站在一旁,拿手机偷偷给他们爷孙两录视频。
镜头里,岑肃山穿着灰旧毛背心,肩背挺得笔直,却在客厅中央一下一下轻轻颠脚,嘴里还哼着走调的《喀秋莎》。
每颠一下,小葡萄的哭声就降一个分贝,颠到第七下,只剩下委屈的嗝声,像小雨转多云,后来慢慢响起她“咯咯”的笑。
“神了……”徐悦小声笑,“老岑,你当年哄礼礼的时候也这么灵?”
“礼礼落地七斤半,我一只手拎得动,不用颠。”老爷子回得一本正经,耳尖却有点红。他低头看外孙女,发现她黑眼珠里映出自己变形的影子——眉毛倒竖的弧度被奶光柔化,像被谁用橡皮擦去了凌厉的边。
原来这就是隔代亲。
他从前低调地表达着对女儿的爱,如今看着女儿的女儿,却总泪眼婆娑。
女儿好像是一瞬间长大的,又好像……毫无征兆地结婚生女。
忽然,小葡萄伸出拳头,软软捶在外公的锁骨上,“噗”地冒出个奶泡。
岑肃山被这记“棉花拳”打得愣住,随即笑出了声,低沉的、带着胸腔共鸣的笑,把怀里的小人都震得一弹一弹。
家庭群里,徐悦将这段视频发送出去,让远在异国首都的岑礼和檀砚书也跟着鼻尖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