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礼不是那种爱做家务勤快的人,平时徐悦连碗都不舍得让她洗,煮醒酒汤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的。
“宇哲,你开开门,小远来了。”于红菱把托盘递给徐远忱,拍拍他的肩,“你们说话,阿姨不打扰了。”
门没锁,伴着低低的水声,徐远忱端着托盘走进去,看见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的卫宇哲。
卫宇哲背对他站在窗边,身上套了件宽松的黑t,发梢的水珠顺着后颈滑进领口,留下一道深色痕迹。
空气里混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和残存酒气,徐远忱把托盘放在书桌,声音压得低:“先把汤喝了,你妈让我拿进来的。”
“我没喝醉,瞧她大惊小怪的。”卫宇哲转身,骤然对上徐远忱审视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点头道:“好像确实该刮胡子了,不过昨晚在酒吧,有人说我留胡子性感来着,你觉得我要不要试着留一段时间?”
卫宇哲想得开,仅一夜时间,他就真心祝福岑礼,并且像她希望的那样,打算回到美国之后不再排斥结识新的异性,去看看岑礼以外的天空。
她都可以放下徐远忱,那么他也可以。
徐远忱却一脸严肃,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卫宇哲,好半天才往后退了退,问他:“你这趟回来是为了礼礼?”
“原本是。”卫宇哲也不瞒他,“我原本打算向礼礼求婚,为了她留下来,但她没有接受。”
“她不接受?”徐远忱想不出来理由,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岑礼也不至于如此决绝,除非是卫宇哲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
卫宇哲顿了顿,抬眼看向徐远忱,嘴角扯出一个极浅的弧度:“你不会以为孩子是我的吧?”
“不然呢?”
两人面面相对,火药味渐渐弥漫。
半晌,卫宇哲才好笑地在床边坐下,望着徐远忱摇了摇头,叹道:“巧了,我一开始也以为孩子是你的。”
卫宇哲把指节捏得咯吱响,像在回忆一场荒诞剧,却又在话音落下之后猛然想起来,他并不知晓岑礼对他的感情。
果然,徐远忱也是一愣,然后像是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突然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卫宇哲自知说错话,紧抿着唇,逃避他的视线。
好半天,回头再看徐远忱的时候,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他,且目光愈加深沉。
卫宇哲轻咳了一声,像是终于拿他没办法一般,人往身后的枕头一靠,轻轻开口问他:“你难道就从来都没感觉到,礼礼她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你?”
“这么多年,她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只有你徐远忱!”
房间里像被按了静音键。
徐远忱的耳膜却嗡嗡作响,仿佛有辆车贴着他脑门呼啸而过,留下一长串空白的尾气。
岑礼喜欢他?
不是“哥哥”,不是“家人”,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