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微笑道:“我心里有数。”
棘梨又道:“我有个奇怪的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你知道吗,就容顺慈,我那个血缘关系上的外婆,她居然一直有去给我妈妈扫墓,你说这奇不奇怪?”
白蔻低头掩盖眸中情感,语气平淡:“谁知道她们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呢?”
话虽这样说,脑海中却回到了那个春日,打扮优雅高贵的贵妇人嘴角是恰到好处的微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她的友好和善良全是表演出来的。
她柔声细气地说话,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但因为内容,白蔻很讨厌她。
“我知道,棘梨对你们来说也很重要,但是我请求你们考虑一下老人的心情。老太太白发人就送黑发人,现在心情郁闷得很,让棘梨回去骨肉团聚多好。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家在乐嘉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棘梨来了乐昌,绝对会享受到最好的条件,这对她也好是不是?对了,为了感谢你们这些年对菩月和棘梨的照顾,我们也会给你们补偿,这是我们家里的一点小小心意,请你们务必要收下……”
他们没有收下,于是不久之后,就迎来了那一场烈火。
可这是我养的小狗,可爱吧?……
棘梨又道:“可弄不明白,我心里总是不安稳的呀,等下周老太婆过生日,我去问一问她好了。”
白蔻愣住。
察觉到他神色的异样,棘梨微微一呆,试探道:“哥,青玫不会也要带你一起去给老太婆过生日吧?”
白蔻的沉默就是肯定的答复。
棘梨这次真是吃了一惊:“不是吧?见家长吗?你们真的来真的啊……”
她暗暗心惊,相同的情况已经在十年前上演过一次,悲剧难道还要再发生一次吗?
白蔻眸子沉下来,半晌才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棘梨耸耸肩,很淡然道:“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虽然我是不喜欢青玫没错,但也没有讨厌她到那种地步。如果你们是真的很合拍,就好好过就好了,我就是担心她那些亲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松口。”
白蔻的心尖疼了一下,随后是密密麻麻的痒感。
他大抵是病了,也大抵是疯了,心里酝酿出很多话,但说出口的时候只有那么一句,堪称冷酷的解释:“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棘梨惊讶道:“不可能?那你怎么还要去参加老太婆的寿宴……”
她话还没说完,白蔻就站起身,淡淡打断她:“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如果在青家见到我,就当不认识我吧。”
说完他就带上口罩,将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眼睛,扭头看了棘梨,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餐厅。
高级餐厅环境幽静,现在也并不是饭店,店里空无一人。
还不是盛夏,外头的叶子却也绿得呈现出一种墨色,明媚的阳光还没有夏日的酷烈,轻松愉快地洒向每一个角落。
在白蔻走后很久,棘梨还咬着吸管呆呆看他离去的方向。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越来越看不懂白蔻了。
过了许久,将点的饮料都喝光,她才起身去结账。
在看到价格的那一刻,棘梨偷偷在心底爆了句粗口。
就一杯橙汁,就算是鲜榨的,也不过才500毫升左右,怎么就能收她188一杯呢,这哪里是做生意,分明是抢钱啊!
棘梨不情不愿付了钱,其实她现在真的不缺钱,白蔻的片酬都打到了她这里。
但不缺钱是一回事,也不能把她当傻子吧?
要知道,在她的店里,一杯同样价格的鲜榨橙汁,她卖十四一杯还能赚不少呢。
在出门前再次看了一眼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餐厅,棘梨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赚这么多钱呢,果然是无奸不商!
回到家,她也没去店里,抱着橘子爬床上开始一手计算器一手笔记本算账,但算来算去,出了四次结果,每次结果都不太一样。
好在都是盈利的,没有亏本。
她不由后悔起来,大学选的是什么破专业,还不如学个会计呢,最起码能给自己算明白账。
抱着四个完全不同的数字,棘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
没关系没关系,大学四年过去了,她现在还可以重新开始学嘛。
多看几本专业书,看看网课,估计也差不多了,她也不是要多专业,就是那个店里买的那个财务系统她能使用就行了。
会计有些术语好奇怪。
打定主意要在知识的海洋里好好遨游,她新官上任烧三把火还没有烧完,就迎来了连芜的生日。
连芜性格内敛,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根本没有别的娱乐方式。
大学室友自从毕业后就各自奔赴天涯海角,一起上班的同事在公司里相处得再好,一下班也基本上都找不到人,算来算去,她在乐嘉的朋友还只有棘梨一个。
棘梨当仁不让表示,做朋友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嘛!
她摩拳擦掌想准备一顿大餐但被荆淙和连芜双重驳回,最后只能愤愤自掏腰包,选择了附近一家餐厅。
为了人热闹一点,她特意多请了几个人,有小区养狗的邻居,还有店里的员工。
荆淙和连芜公司的几个同事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居然也要来,这让棘梨很惊喜而且欣慰,总有一种老母亲看见自家孩子人缘不错的感觉。
连芜生日当天,本来都是年轻人,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开始闹腾起来了。
荆淙最近去店里的频率已大大降低,正常营业那么久,不怀好意的店员看不到完成任务的希望几乎都离职了,现在店里的员工看起来都很老实,是本本分分的打工人,不是那种打扮得像是孔雀一样想勾引老板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