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谨不耐烦打断她:“妈,你也有姐妹,易地而处,你会为她这样做吗?虽然我们家这些天是不好过,但伍灵竹可也扔进去不少钱。这么多钱,只为了替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报仇?你觉得可能吗?”
万新雨不再说话,青谨冷笑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就算是报仇,也肯定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不过是为了抢占市场。”
看见万新雨怔愣的神色,青谨发觉自己刚才说话语气太过生硬,这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虽说没什么见识,到底也是他的亲人。
他放软声音安慰道:“白蔻的身世我会再追根究底得去调查的,万事有我,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气定神闲的,像是一切都成竹在胸。
等离开后关上房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现在面临的处境。
四面楚歌?
十面埋伏?
可那又如何呢,他可不是无用的楚霸王。
他绝不会输,更不可能江前自刎。
棘梨和白蔻虽然是表兄妹,但两人的习惯却并无多少相似之处,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棘梨前不久新买的电动车,都要装扮得花里胡哨,各种装饰玩偶满满当当挂了一车,无论是在哪条路上,都绝对是最惹眼的存在。
白蔻却和她截然相反,他开的车是什么牌子,棘梨认不出来,她对车的品牌不怎么在意,只能从外表区分拉风和不拉风。
白蔻的这辆车就是最不拉风的那种,从车顶到轮胎全部都是黑色,方方正正得很符合她对汽车的刻板印象。
不光外面如此,内饰也是这样,车里什么都没有,只挂了个平安符,还是上次她送的。
白蔻还不知道棘梨刚才经历了什么,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棘梨的心还在跳,但比刚才总算是好过了一点儿。
等汽车安全驶离别墅区后,她终于安心下来,熟练翻找出一瓶矿泉水,仰脖一口气喝了一多半,才有跟白蔻说话的心思:“我刚才在青家偷听到了,当初我爸妈的死,还有你爸妈的死,都是他们搞的鬼!”
棘梨义愤填膺,却没从白蔻的脸上看到同样义愤填膺的神色。
他望向她的神色复杂,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棘梨立刻反应过来,有几分恼羞成怒,质问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以前问过你那么多次,结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其实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白蔻无奈解释:“梨梨,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还不等他说完,棘梨就迫不及待反驳:“为我好又是为我好!这到底哪里是为我好啊?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不告诉我,死的也都是我的家人啊,我连知道事情真相和仇人是谁的权力都没有吗?”
白蔻把车停到路边,将车窗打开,下意识就去口袋里摸烟盒,但看到棘梨生气的脸又忍住了。
风争先恐后地往车里涌入,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花香。
真是稀奇,春天早已经过去了,居然还会有花香,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又开在什么地方。
他的沉默让棘梨更愤怒。
她本来也是有些窝里横在身上的,对青谨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出,但白蔻很明显是不会对她怎样,她便又肆无忌惮起来,气势汹汹指责他:“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说得不对吗?我今年都多大了,你们还总是这样,把我当成个小孩,什么事都不告诉我!在你们眼里,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白蔻在连环追问下终于开口:“你觉得自己很靠谱吗?”
棘梨气得要死:“我哪里不靠谱?”
也就是对面是白蔻,还占着一个哥哥的名分,要是荆淙,她早就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了。
“你今天最好跟我说个清楚,我哪里有不靠谱!”
白蔻转过头去:“我如果早就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呢?”
他意味深长起来:“你在青家住了几年,应该比我更清楚,青家家大业大,我们能怎么样呢?你能怎么样呢?”
棘梨气红了脸,但底气明显不足起来:“那也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却故意瞒着我的理由!总不能就让这些人继续逍遥法外下去!”
“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棘梨道:“当然是报警啊,我现在有很多钱,你给我的钱我都没有乱花的,一直在好好存着,我们请一个很好的律师,把这些坏蛋都送进去蹲监狱!”
白蔻苦笑了一下:“证据呢?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算当初真的留下了证据,也都找不到了。”
棘梨一时语塞,她想说她刚才亲耳听到的,青家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讨论当年的事。
可她确实没留下什么证据。
当时距离那么近,别说是掏出手机录音了,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发现。
白蔻叹口气,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突然心中一动,接着道:“他们八成会知道这些人,梨梨,这里你不能待了。我帮你安排,你先去别的地方躲一躲吧。”
“躲?”
白蔻点头:“随便找个小国家,你去玩上那么几年,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就去找你,我们再也不要回国了,就忘记这些事,一起快乐地生活下去,好不好?”
棘梨脱口而出:“不行,荆淙怎么办?”
白蔻皱了一下眉。
棘梨继续说:“还有我的店,现在生意可好了,我要是走了谁继续管呀?”
白蔻语气冷了几分,但仍是好声好气道:“梨梨,就青家那些人,丧心病狂,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