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拿着柱子拼尽全力死死将他怼在地上,脖颈用力到暴起一根根青筋,她嘶吼道,“你们先别去搬尸了!能跑的都快些跑过来!我要压不住他了!”
同一时间,被小芳压得节节倒退的岜莱抽空发出崩溃的怒吼,“杂种!速来救我!”
怒吼完他的嘴里不停,加快念咒的语速。
随着那边他的咒文越念越快,众人压制玄蜃的难度也呈直线上升。
哪怕身上被插了一根双臂环绕才能抱住的柱子,玄蜃还是能瞬间爆发,当场掀飞那位说他长相恶心的爬宠哥。
谢棠都服了,她记得自己以前跟玄蜃私下相处时,这小子可是轻轻一推立刻就倒,平时她对他动手动脚他也总是摆出一副无力抗争所以任她为所欲为的柔弱姿态。
所以弄了半天那些都是装的吗?
谢棠简直要崩溃了,“你平时那般会装模作样,你现在能不能也是伪装出的身不由己?”
玄蜃倒是想要装,但是岜莱的咒文根本不给他伪装的机会。
这是这一脉镌刻在骨血里代代相传的血咒,没人能破解。
要不是玄蜃身上还插着一根柱子,这会儿他背上的几个人都得在刚刚就被一并掀飞喽。
唐轻柔已经崩溃了,“我根本按不住他!这怪物到底是谁发——”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只脚已经被他握住,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抡飞出去。
冯青没比她多坚持几秒,很快也被握住脚踝砸进废墟里。
废墟堆里的唐轻柔尚不知道伤情,但当场被砸断了肋骨的冯青再起不能。
现在玄蜃背上只剩下谢棠一只有待解决的“跳蚤”了,只见他直接原地站起身来,先是一把捏断了胸前冒出的小半截柱子,接着伸手到后方要去抓谢棠。
谢棠也是没招了,她四肢并用爬到柱子上,对着他的脑袋不停地飞踢。
见玄蜃迟迟不来,岜莱一望之下发现那个杂种居然还在跟闲杂人等缠斗。
岜莱目眦欲裂,大声怒吼,“别管她们了!立即来救我!救我!”
收到明确指令,玄蜃居然真的不管这位一直踹他脑袋的攻击者,而是俯身趴到地上,以四肢并用的最快移动方式向岜莱的方向爬去。
重新落在他背上的谢棠拼尽全力将他体内的柱子往下面怼,用它跟废墟之间的摩擦力拖慢他前进的步伐。
玄蜃接到的命令是不顾一切全速赶往岜莱身边,可是他站着走太慢,爬着走又有总有柱子做阻拦。
他没有去抓谢棠,而是加剧他爬行时的颠簸感,试图将跳蚤从他身上甩下来。
刚才谢棠感觉玄蜃像烈马,这会儿又感觉他像力大无穷的疯牛,而她就是那只被疯牛折腾得屁股要当场裂开八瓣的牛仔。
谢棠没少受罪,但她的付出绝对是值得的。
这一路上她确实给小芳与毒蛇创造了更多的攻击时间。
玄蜃本人的灵魂好像已经从这具躯体里被挤了出去,除了流下血泪以外,他无法阻止为虎作伥的身体。
如果给这几位怪物分一个种类,玄蜃就是肉装战士,而小芳是脆皮刺客。
前者确实耐揍抗打百毒不侵,但体型大、速度慢的缺点也很明显。
后者血条这方面确实是一碰就裂开的脆皮,但优点在于矮小的身形兼具隐蔽性跟身轻如燕,机动性跟毒性更是拉满,近战单杀法师胜率为100。
终于在队友的不懈努力下,毒蛇找准机会从柱子上向慌不择路的岜莱发起进攻,稳准狠地一把咬住他满是褶皱的老脸,将强行挤出来的毒液注入进去。
岜莱疼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握住那该死的蛇躯将它用力扔到一边。
毒□□化的小芳趁他张开嘴巴的瞬间,利剑般的长舌直刺进去,下一瞬有长条形状的肉块伴随着飞溅的血液凭空而起。
失去舌头的岜莱一时间无法再对玄蜃施加咒语,四周到处都是他喷溅出来的黑血。
玄蜃的身体终于在此刻停下了脚步。
谢棠手里那根柱子也如同被削到只剩一截笔头的木制铅笔,在寿终正寝前完成了它的任务。
哪怕战场上的局面看似盖棺论定,谢棠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刚才岜莱老头穷途末路的时候还能搞出来血阵这一出,谁知道他现在又在憋着什么大活?哪怕现在他突然炫耀腹语,谢棠都不觉得奇怪。
除了花招频出的老登岜莱,一肚子坏水的小登玄棘那还没回来,等他到场又能整出什么花活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谢棠脱力地从玄蜃背上下来,依靠附近的一块断壁残垣席地而坐。
玄蜃僵立片刻后,手脚并用爬行到她身边。
他似乎无颜面对谢棠,他依旧没有拿开遮挡他容颜的长发,只是将它撩起一角露出那张下巴处有小痣的嘴巴来,低头朝她腹部的伤口凑过去。
两人相处这样久的时间,谢棠能猜到他这是想用他的口水加速她的伤口愈合。
“我的伤不急。”谢棠抬手将他眼前的乌发全部别到他的耳后,待那张与她日思夜想的俊脸完全展露在她面前时,她原本要说的话顷刻间抛诸脑后。
时间在一刻微妙地暂停,短暂的怔然过后,谢棠苦笑着用指腹去擦拭他脸上纵横交错的血泪,“莫要再哭了,现在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见油尽灯枯的岜莱老登还在那里颤颤巍巍地用手指在地上画血阵,终于抓到机会的唐晚晚上前一脚将他的手踢开,“画画画!福气都被你给画没了!”
她一看见岜莱那张老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向来以柔弱小白花示人的她对着岜莱的狗头连踢带踹,“都怪你!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