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高言慬他该死。”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沈华年从未同情任何敌人。
一句话点开了李嫚玉的心门。
若不是他,她本该与沈华兴有个更好的结局,早一步,他们或许能跨越生死,将当年那份承诺变为事实。
她不再多想,笑着朝沈华年说了声没事。
沈华年的手覆在李嫚玉手上,浅淡的笑胜过一切。
车子停在门口,浅淡如水的月色让万物泛起白光,付书同从回来时便等在门口,生怕出什么岔子。
一下车,他便打量起沈华年:“怎么样,没受伤吧。”
沈华年被他转了个个儿,到最后实在被转得昏了头,无奈道:“没有,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李嫚玉先提着包进去,没同他们一道。
“饿了吧,我让厨房煮了东西,吃点?”
沈华年点头,同他一起回去。
他知晓她晚上不爱吃油腻的,特地准备的甜食,谁知沈华年一口没吃,刚闻见便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往外冲。
付书同跟了出去,一边帮她顺气,一边递水给她漱口。
煤气灯昏黄的光晕下,
“你这两天也没吃什么,怎么吐成这样。”
话一出口,他脑子里便闪电般闪过一段记忆。
她这是有身子了。
沈华年也奇怪,算时间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过了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月事已经迟了小半月,因为忙才没注意,正准备忙完了去看郎中。
“我去请郎中,你先在屋里歇着。”
付书同说着,立刻套上外衣冲出门开车进城请郎中。
比起前世单纯的激动,这次更带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在里头。
沈华年肩上披着件他的外套,转身进了屋,将前些日子未写完的东西重新从抽屉里拿出来,点灯继续写着。
直到后半夜,付书同回来。
她将写好的信锁进抽屉里,坐在灯下沉默地思考半晌,却也想不出如何将这封信给他。
夜色依旧浓得似水,看不出半点天亮的痕迹,他领着郎中急匆匆进门,为她诊脉。
郎中带着顶圆帽,胡子蓄得老长,提着药箱蹒跚跟着付书同进门。
结果不出二人所料。
郎中开了副安胎的药,稍加叮嘱便先行离开。
人走时天已差不多亮了,朦胧的光穿过层叠树叶,留下一抹,成了谁都看不见的秘密。
沈华年没再睡,披了衣服站在院子里发呆。
入春来江南的雨水最为丰沛,原本还天光大亮的天顷刻间朦胧起来,将半数春光带进青色的雨水里。
付书同就坐在屋里的书桌前,从窗户看去,恰好能看见她的身影,可他哪也没去,跟被抽了神似的坐在书桌前看着她。
她需要时间静静,他同样需要。
初春清早的风凉得透骨,沈华年在风里站了一个小时。
“大奶奶,外面冷,还是回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