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听了便当忘了,可千万别告诉旁人是我说给你的。”
陆泠放了个眼风,意思丫鬟将房门掩上,只留宋蝉一人。
宋蝉点点头:“自然如此,姐姐且安心。”
陆泠便道:“我听得的也是府中先前的老婆子讲的,如今皆归乡养老,真假却也无从考究。”
瓷勺划过碗底,陆泠吃罢最后一口。
“听人说,当年侧夫人何氏当时诞下的是双生子,便是如今的二哥哥和三哥哥。这样天大的喜事,府里众人自然就忘了正夫人染时疫病殁的事。”
宋蝉不禁感慨人性寒凉,即便曾是多年夫妻恩爱,在新欢面前也不过成了过眼云烟。
“正夫人病殁后,大哥哥精神也不好,府里上下没人操持,爹爹便动了扶侧夫人为正妻的念头。”
陆泠顿了顿:“只是有天,不知二哥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上吐下泻,没过几个时辰便去了。何氏遭此劫,每日以泪洗面,没过多久,竟也随着走了。”
“唔……”宋蝉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叹息,又追问道:“那后来呢?”
“听说爹爹大怒,发落了一大批人,有些侥幸留下来的,则也从前院调离了。”
陆泠倒是平静,叠了叠手中的方帕:“对了,你可别忘了我上次同你怎么说的,三哥哥这人生得虽然清俊,可府里都说,他常年行走诏狱,身上阴寒太重,不是寻常人可接近的。”
宋蝉隐隐觉得这宗陈年旧事有些蹊跷,但未想通症结所在,即敷衍过去。
“倒不仅是为了三哥哥,只是我初来乍到,学问世面不比府中娘子郎君,自己先害怕起来,这才向姐姐多打听了几句。”
陆泠睨了宋蝉一眼,心中不觉嘲弄起来。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户之女,还没怎么呢,便自己先谨小慎微起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再者说,谁会喜欢三哥哥那张冷脸呢?只远远看着就够了,实在不必再靠近了。
陆泠面上不表,只道:“总之爹爹也不喜欢三哥哥的性子,你在我们府里住着,也得明白府里是谁当家才好。”
宋蝉笑盈盈道:“还是泠姐姐为我着想。”
用过晚膳,宋蝉又拿着札记去了陆芙的屋子里。
宋蝉不是不累,而是要她熟络的关系太多,为了日后的安稳,便也只能强撑着精神去应对。
陆芙先为她讲了讲今日课上的难点,而后两人便研究起制香来。
为孙小娘制香并非易事。
宋蝉先细细问了孙小娘日常的穿衣风格、行事喜好、用香的场合,才斟酌着拟下一个初稿。
陆芙感慨:“我原以为制香只是按照书上的方子调配就好,没想到还有这样多的学问。”
宋蝉笑道:“若是寻常的古香,店内都能买得。但这是为你小娘准备的贺礼,应该按照她的喜好来制。”
在府中生活多年,府里还从没有过谁把她和小娘的事这么放在心上,陆芙心生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