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向来治下严格,从不许他们私带家眷进千鹰司,这名女眷又是谁呢……
虽有疑虑,侍卫也不敢再问,更不敢多看一眼,恭恭敬敬地一礼,便要退下。
始终未有指示的陆大人却忽而开口,声音似有些沙哑:“让盥室附近的看守退下,屋里也不要留人服侍。”
“……是。”
陆湛的神色似乎比先前平静了许多,漆眸中那抹浓稠的欲念也渐渐消退下去。
再待下去,难免夜长梦多。
“表哥若没事了,我便先回去了。”
陆湛眉眼间有些疲惫:“国公府门口早已被赵氏布满了人手,你此时回去,必要受她盘问,你禁得住吗?”
看着宋蝉红肿的双唇,略不齐整的衣衫,陆湛忽而感到有些烦躁。
“你明知道赵小娘等人的计谋,却刻意隐瞒不报,如今我变成这样,你也脱不了干系,就想这样轻易回去?”
一番诘问,宋蝉有些心虚:“即便我有错处,该报的仇你刚才也报了……”
陆湛冷笑一声:“尚且不够。”
“进来,陪我沐浴。”
盥室内,宋蝉蜷在陆湛怀中,与他一并在浴桶中浸着,玉般的后背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不敢乱动。
浴桶里加了清神静思的药汤,对陆湛却似乎没什么作用。即便数次宣泄,还是挺阔得厉害。
宋蝉一头如瀑墨发披散在雪肩上,被陆湛拢在掌间挑玩。
陆湛随口问道:“怎么不用之前那个味道的发膏了?”
宋蝉浑身僵了僵。
上次陆湛走后,她早就将所有掺了春心引的发膏都扔掉,哪里还敢再用。
盥室内水汽氤氲缭绕,看似平静的浴汤下,宋蝉被抵硌得满面通红,早已没心思理会陆湛的问话,只随便找了理由应付。
“先前的用腻了,便换了新的。”
“你倒是喜新厌旧。”
陆湛的下巴抵在宋蝉的肩头上,偏首便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京中贵女好用香,陆湛曾经在那些女郎身上或多或少的闻到过不少名贵的香料,她们素来习惯以此彰显身份地位,每一丝香气都裹挟着矜贵与傲慢。
而宋蝉用的从来都是最为普通常见的香料,在市井街巷随处可见。可经她双手调配过后,制成的香膏却有一股独特的气味,不浓郁也不张扬,只是清幽淡雅,让人闻之心神舒畅,如沐春风。
宋蝉雪白的颈明晃晃地在陆湛眼下昭彰,不可言说的欲求再次涌了上来。
他扣住宋蝉的腕,转延向她纤细的五指,紧紧锁住。
从前他克制己欲,以亲近女子为耻,一贯瞧不上那些沉溺于情念之人。而今他却对这样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起了兴致,想要与之交缠,实在是令他自己都感到不齿。
他在宋蝉耳边沉声低语,不知是说给宋蝉,还是说给自己听。
“阿蝉,是我救了你的命,你合该如此报答我,你明白吗?”
夜深人静,公府众人都歇下了。
唯有赵小娘的房间,昏黄的灯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陆沛与陆泠一左一右,围坐在赵小娘身边,听着赵小娘对陆沛的数落。
“你在席间好好的,为何会出现在偏阁?”
陆泠捻了块果脯,边冷冷嗤笑出声:“阿娘还不明白他么?定是他又想找地方与府里那些丫头亲近,醉酒摸错了地方,才造成这么一桩笑话。如今可好了,全京城的贵族世家都看到了,明儿我也不用去见人了,免得叫别人笑话。”
“阿姐莫要冤了我,莫须有的事情也好瞎说嚒?”陆沛大声吵嚷起来,心里却发虚。
他的确是喝多了酒,想出去寻快活,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时就躺在那赵婉的身边了,他一时也拿捏不好其中由头。
不过说起那赵婉,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竟也是个妙人儿,想到她那日半掩半露的雪白肌肤,陆沛便觉得心中激荡。
只是不知那日他究竟有没有采撷到这抹春色?
陆沛清了清嗓子,佯装正声道:“依我看,女儿家到底名节要紧,那赵表妹又是阿娘家里的人,如今既出了这事,也不好随便应付。我将她勉强收入房中做个侧室也未尝不可,阿娘,你说呢?”
赵小娘气不打一出来,顺手抄起桌上的团扇便向陆沛砸去:“少说混账话,别打这些主意。你若是争气些,多像你大哥三哥那般在读书上费些心思,我又何苦替你筹谋这许多……”
“读不进书也就罢了,偏你整日只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赵小娘越说越伤怀,到最后甚至敛起帕子哭了起来。
“什么都怪在我身上,我本来就不是那读书的料子,如何能跟大哥三哥相比……”
赵泠见状又将陆沛一顿责骂,陆沛低着头也是叹了口气,不敢再说话。
他何尝没想过进取?只是家中两位哥哥一个善文,一个尚武,轮到他身上,竟是什么也拿不出手。
旁人读三日便会的东西,他读半月都记不进去;习武更不必说,他从小就身子弱,连刀都提不起,若真上了战场,岂不是给别人当靶子去?
赵小娘睨了眼这不争气的逆子,心中实在惆怅。
早些年她作为妾室,从也没想过这些的。谁想到前头那两位夫人福薄相继离世,剩下她这么一个陪在陆国公身边的老人,逐渐得了陆国公的重视,到如今执掌公府内务,已是很难得了。
可既然都走到这步,又为何不敢再往大的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