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旗。
7月22日,
第一株梭梭树发芽。
绿芽薄得近乎透明,
叶脉里流动着极细的银色反光,
像胶片被水渍晕开的银粒。
郁燃把绿芽拍进8mm摄影机,
像把一部无声电影塞进胶片盒。
他把绿芽贴在桶壁上,
像把一句台词折进铁皮。
他把绿芽留在无人区,
像把一句承诺折进馀生。
8月7日,
100株梭梭树全部发芽。
绿芽连成一片,
像一张被水渍晕开的底片。
郁燃把最後一封信贴在桶壁上,
信封是白纸折的,
正面写着:
“致馀生”
反面用铅笔写着:
“无人区邮局,
只收空信,
只种绿洲。”
信封里空无一物,
只夹着一粒梭梭树种子。
郁燃把信贴在桶壁上,
像把一句台词折进铁皮。
他把种子埋进盐壳,
浇上半瓶自己省下的矿泉水,
像给一句未说出口的承诺按下快门。
夜里,
风把信封吹得猎猎作响,
像一面不肯降下的旗。
8月7日傍晚,
绿芽连成一片,
像一张被水渍晕开的底片。
郁燃把最後一封信贴在桶壁上,
像把一句台词折进铁皮。
他把绿芽留在无人区,
像把一句承诺折进馀生。
他把馀生剪进无人区邮局,
像把一部被剪进片尾的长镜头,
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折进雨里,
折进心跳,
折进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