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的!刚回来就想当少奶奶了是吧?”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
她一进门就指着周秀芹的鼻子骂,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
“才回来几个时辰,就坐这儿喘上了?你以为这是城里头的洋楼啊?”
“这是林家,不是你们周家!鸡不喂,饭不做,地里杂草比人高,你当我是你家保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拔得更高。
她挥舞着竹竿,指向后院的鸡圈。
“鸡饿得叫了一上午,饭还没做,地也不管,你是要等着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当牛做马?”
一大早,李春花瞪着三角眼,双手叉腰。
站在院子里对着房门破口大骂。
她站在院子中央,背对着太阳,影子拉得老长。
她的两只手叉在腰间,挺着肚子,脖子一伸一缩。
那骂声一声比一声高,惊得隔壁的狗都汪汪叫起来。
连树上的鸟都扑棱棱飞走了。
一听这声音,周秀芹眉头就皱成一团。
她坐在小板凳上,耳朵里灌满了那尖锐的骂声。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膝盖,咬紧了后槽牙才没让自己顶回去。
她知道,只要她敢回一句嘴,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熬。
她真搞不懂,上辈子周文琪是怎么熬过来的。
上辈子,周文琪就是在这个家里,日复一日地被骂、被打、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汗,直到病死都没人管。
她闭上眼,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换她自己,这种嘴碎又刻薄的婆婆,一天都忍不了。
她不是周文琪,没那么软弱。
她心里早就骂了千百遍。
真想冲上去扇那老太婆两耳光,然后甩门走人。
可她不能。
她还得装乖,还得忍,因为钱还没到手,大计还没完成。
她只能把所有的怒火压在心底,一点点攒着。
“建国!我刚到家就在忙,哪也没闲着啊!”
她终于忍不住,扭头冲着屋里大喊。
她指着地上的簸箕和井边的脏衣服。
“你瞅瞅,我都干了这么多活,哪有偷懒?”
“你瞅瞅,我这手都磨破了,要不你去厨房做顿饭?反正你天天捧着书,也没别的事干。”
她抬起手,掌心全是红痕,几处还磨出了水泡。
她声音越说越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