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一缓缓睁开双目,眸中金光流转,与杜若烟盈盈泪光相遇。
他低声道:“烟娘……”
她笑中带泪,俯身吻上他的唇:“澄郎,你回来了……”
“是烟娘救了我。”他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
“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杜若烟柔声问。
张守一低笑,牵起她的手腕:“唔,处处都舒坦得很,除了……”话音未落,已引着她的掌心贴上下身的滚烫。
&ot;你才刚醒,莫要胡闹!&ot;杜若烟急急抽手,耳根染上霞色。
&ot;逗你的。&ot;他含笑望进她眼底,&ot;倒是腹中饥饿,不知能否劳烦烟娘备些朝食?前日那顿晚膳的滋味,至今还唇齿留香。&ot;
&ot;澄郎不是说要辟谷,并未食用?&ot;忽意识到什么,佯嗔道:“哦!你偷吃!”
&ot;佳肴在前,实在难以自持。&ot;他忽然
凑近,气息拂过她耳畔,&ot;明日便是望日……定要好好品尝烟娘滋味。&ot;话音刚落,竟又枕着她臂弯沉沉睡去,指尖仍眷恋地勾着一缕青丝。
晨光微曦,杜若烟轻手轻脚踏出观门,打算往山中采些鲜菇春笋,想着只要不离道观太远,应无大碍。
不料刚转过古松,便见杜若璞负手立于薄雾中。
“妹妹果然在此。”他声音里压着难掩地情绪,“教哥哥为好找。”
杜若烟一见竟是哥哥,大惊,不及细想,转身往林中疾奔。
青石小径在晨雾中湿滑难行,她却顾不得许多,只凭着本能向连天峰顶跑去。乌履沾满露水,衣衫被荆棘勾破,仍头也不回地向上攀登。
杜若璞紧随其后,他的声音在空谷间回荡:“烟儿!停下!”
直至峰顶悬崖边,杜若烟终是无路可逃。山风凛冽,吹得她衣袂翻飞,宛若蝶舞。
“跟我回去。”杜若璞生怕惊着她,在十步外停驻,清冷俊逸的面容带着恳求,“哥哥不逼你了,只要你……别离开。”
杜若烟望着崖下翻涌的云海,声音决绝:&ot;我要走自己的路。&ot;
“你的路?”杜若璞向前逼近,“你的路就该在我身边!”
“不。”她迎着山风后退半步,碎石从崖边滚落,“我的路,我自己会走。”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痛楚与执念:&ot;十五年朝夕相处,你就这般狠心?&ot;
“正是因为这十五年如笼中雀鸟般的禁锢……”她用力挣扎,泪珠随风飘散,&ot;我才更要离开!&ot;
拉扯间,杜若烟突踩空砾,身子向后一倾。杜若璞惊惶失措,欲往回拉,却只扯下半幅衣袖。
&ot;烟儿——!&ot;
那道身影如折翼的蝴蝶,倏然没入云海深处。杜若璞僵立崖边,掌中残袖在风中轻颤,他的世界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