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卷舒笑道:“看来长留山的大弟子,也不怎么样啊。”
同其尘不恼,转身检查今日找回的死尸,淡淡开口道:“死尸出现的地点分散,无法预判,而且城中并无人伤亡。似妖非妖,到底是什么,寻常法术根本无法查清。”
任卷舒跳下桌,走到他身边,“我知道它们是什么,想知道吗?”
同其尘看向她,脸上神情似是不信,还是开口问道:“是什么?”
“你这个道士怎会如此木讷?虽说不算求人办事,好歹,话该说得好听些,最起码要哄得我开心。这冷冰冰的一句‘是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审讯犯人。”
任卷舒想了下,接着说:“你讲两句好听的,我听着开心,便告诉你。”
说些什么好话?
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关键是同其尘嘴唇轻抿着,真思忖了片刻,脸上愁容尽展,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憋的满脸无措,任卷舒心里舒坦不少,“你这难为情的样子,看的我欣喜,不要再想了,再想脸该憋红了。”
挑逗的话语一出,同其尘更难为情,又倔着一股劲看向眼前的黑猫,像是不认她说的话。
“这里的十一具死尸都是人,但是这半人半妖的样子,就不知道是何原因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人?”
“因为我是妖,妖死后都会现出原形,妖丹也会随之消散,但是一个月内,周身的气息能被同类嗅到。这些人身上嗅不到妖的气息,但有残留的妖力,不然,也不会在半人半妖的形态下一命呜呼。”
同其尘没有说话,头稍微点了一下,像是认可她的话。
任卷舒转悠到他身边,打量一圈,身型模样都不错,就是这性子过于死板,她不喜欢,“你叫什么名字?不能每次唤你,都叫声‘哎’吧。”
“同其尘。”
“任卷舒。”她惬意地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有事可以唤我的名字,但我不一定出来。”还没等她踏出屋门,便被同其尘施法拖了回去。
她自是不爽,没好气道:“你拉我干什么?”
“外面的弟子能察觉到你身上的妖气,难免会动手。”同其尘说。
“我妖丹都被你吞了,就算动起手来,你们这么多弟子,寡不敌众,我还能大伤他们不成?”
“所以让你待在这。”同其尘看着一团毛茸茸的小黑猫,自是没什么脾气。
任卷舒不深究他的话,想着到了人家的地盘,便不能撒泼打滚,处处得被管着,她抖了抖身上的毛,“我不想待在此处。”她说完,抬头示意地上躺着的十一具死尸。
同其尘无奈带她去了藏书阁。
任卷舒看见书就头痛,仿佛又回到了师父逼着她读书写字的那些日子,身上炸起一层浮毛。
同其尘没管她,自顾自地找了几本书看,在他的认知里,妖不识字,认识几个常用字已经能在妖里拔得头筹,这些书籍她看不懂。
任卷舒在书阁来回窜,看见本碍眼的书就拨弄两下,快弄到地上的时候再扒拉回去。
跳到最上层,都是些落灰的卷宗,一旁的箱子上还挂了把小破锁,任卷舒对这些书本卷宗没兴趣,但是上了锁的东西,她就想瞧一瞧。
稍微施点法术,锁就开了,居然没有法力加持,看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任卷舒跳进箱子里,随便翻开了一本,画的都是些八卦图阵法,没有文字解释,她也看不懂。
还没等翻开几页,任卷舒倏地一下被人从箱子里拎了出来。
同其尘将锁重新扣好,带着她一起落地,“最上层的东西不能乱碰。”
“上层都是你们的禁书啊,一个个箱子锁着,图上写的乾、兑、离……都是什么意思,也没个注释,看也看不懂,你们修的阵法只有图,平常怎么学?”
同其尘问:“你识字?”
“我为何不识字?”
“妖也要学这些?”
“自然,我被师父带着,从小就开始看书识字。”说到这,任卷舒倒有些自豪,“莫说学书,琴我也学过。”
同其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妖怎么就不能学习,判定太过武断。
任卷舒突然想到,“你不会偷学禁术了吧,不然你一个人怎能吸收妖丹,还一点反噬都没有。”
同其尘立即否认,“没有,吞你妖丹纯属意外之举。”
就算学了,也是长留山门派内的事,任卷舒懒得管,“别的不说,我既没害人,你就该还我妖丹,不然我这些年的修为都白费了。”
同其尘点头,他也想把这妖丹还回去,只不过,现在体内察觉不到它的气息,一点都察觉不到,像是已经与他融为一体。
“明日掌门出关,我带你前去请教,应该会有解决办法。”同其尘坐回书桌。
任卷舒应了声,跟上去。
同其尘坐在书案前,面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仔细翻阅着书本。
任卷舒趴在他旁边细细打量,原来看别人读书……也别有一番乐趣。眼睛扫到他右手旁米糕,不到正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没了,现在肚子高高吊上去。
任卷舒走到一旁,伸出爪子勾了勾,盛米糕的小碟子像似故意跟她作对,怎么都勾不过来。
同其尘眼睛没离开书卷,伸手将米糕往她面前推了下。
用爪子吃东西不方便,任卷舒化成人形,坐在书桌旁吃米糕。同其尘盯着手里的几本破书,眼皮都没抬一下,无趣至极,她心里泛起嘀咕,怎么会有如此无趣的人。